星源谷内,灵气氤氲依旧,却压不住那份因林轩归来及其带来的消息而弥漫开来的凝重。
主殿之中,隔绝内外的禁制光晕流转不息。公输衍与卫庚听完林轩关于流云星域新生、黯星裂隙巢穴以及“星殒之日”阴谋的简述,两位在“启明”之地位高权重的长老,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星域新生……源星殿传承……五碑归一……”公输衍抚着长须的手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古籍中零星记载的传说,竟是真的!林小子,你……你竟做到了这一步!”他看向林轩的目光,已不仅仅是对晚辈的欣赏,更带上了一丝对先行者与承载者的敬意。
卫庚则是面色铁青,一拳砸在身旁的玉几上,坚硬的玉石瞬间布满裂纹。“好一个‘圣族’!好一个‘星殒之日’!竟将爪子伸得如此之深!黯星裂隙……那里是上古一处战场遗迹,空间极其不稳,法则混乱,难怪能成为他们的藏身之所!”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必须立刻禀明掌教,集结力量,踏平那处巢穴!绝不能让他们所谓的‘星殒之日’降临!”
“卫殿主稍安勿躁。”林轩沉声道,他经历星域生死,心性愈发沉稳,“黯星裂隙易守难攻,其内必有强者坐镇,贸然强攻,恐损失惨重,正中对方下怀。且‘星殒之日’具体为何,我们尚不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两件事。其一,暗中清查‘启明’内部,拔除所有‘接引之种’,切断其内外勾结的渠道。其二,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观星台态度暧昧,但或许能争取。还有……”
他想到了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还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可能与蚀星者有宿怨的存在。”
公输衍点了点头,恢复了冷静:“林轩所言极是。蚀星者谋划深远,我们必须谋定而后动。清查内部之事,执律殿责无旁贷。卫庚,你立刻秘密安排最可靠的人手,从刘明、陈深旧案入手,顺藤摸瓜,务必揪出所有内鬼!”
“明白!”卫庚重重点头,眼中寒光闪烁。
“至于联合各方……”公输衍看向林轩,目光复杂,“观星台那边,岩玄长老既已……恐怕还需你亲自走一趟。毕竟,你继承了源星殿的因果。至于其他隐藏势力,”他叹了口气,“只能见机行事了。”
林轩微微颔首,对此早有预料。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执律殿执事的声音响起:“殿主!公输长老!谷外有客来访,自称……来自观星台!”
三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说曹操,曹操到?
“请!”卫庚沉声道。
片刻后,一道身着淡蓝星纹长袍的温雅身影步入殿中,正是曾在观星台接待过林轩的卫尘。
他目光扫过殿内三人,在林轩身上略微停留,感受到那股与观星台同源却更加磅礴深邃的星辰气息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对着公输衍与卫庚微微行礼:
“观星台卫尘,奉长老会之命,特来拜会。”
“卫道友不必多礼,请坐。”公输衍抬手示意,心中却是念头飞转。观星台向来超然物外,此时主动派人前来,所为何事?
卫尘落座,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凝重:“我观星台近日观测星轨,发现‘启明’星辉有晦暗沉降之兆,似有大劫将起。更有‘蚀星’异力,于黯星裂隙异常活跃。长老会推断,恐有‘星殒’之厄。”
星殒之厄!与林轩带来的消息不谋而合!
公输衍与卫庚心中再震,看向卫尘的目光更加郑重。
卫尘继续道:“岩玄师叔祖此前行动,长老会已知晓大概。如今师叔祖道消,其所承之‘星火’,看来已由林轩道友继承。”他看向林轩,微微颔首,“长老会命我前来,一是确认此事,二是传达观星台的态度。”
“愿闻其详。”林轩开口。
“观星台,秉承古训,观测星轨,维系平衡。‘蚀星’乃宇宙大敌,观星台不会坐视。”卫尘语气坚定,“然我辈职责在于观测与引导,而非直接介入纷争。故观星台可提供‘星殒之日’的准确推演,共享星轨变化信息,并在必要时,开启‘星路’,助各位往来策应。但正面征战之力,需依靠‘启明’自身。”
提供情报与后勤支援,但不直接参战。这符合观星台一贯的风格,也在林轩预料之中。能有此助力,已属难得。
“如此,已是雪中送炭。”公输衍拱手道,“还请观星台尽快推演出‘星殒之日’的具体时限与征兆。”
“分内之事。”卫尘点头,随即又看向林轩,“林道友,长老会还有一言,托我转达。”
“请讲。”
“星火已燃,燎原可期。然薪柴不尽,火种方存。”卫尘的目光意味深长,“望道友善用源星之力,莫负岩玄师叔祖与流云星域万千英灵之托。”
林轩心神微震,肃然道:“林轩谨记。”
卫尘不再多言,起身告辞:“消息既已传到,卫尘便回去复命。推演一有结果,会立刻通过星符告知诸位。”他取出一枚与之前相似的星辰符箓交给卫庚,随即身形化作星光,消散于殿内。
观星台的表态,让公输衍与卫庚心中稍安,至少不是孤军奋战。
“接下来,便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卫庚眼中精光一闪,“清查内奸,整合力量!林轩,你刚归来,且先休息,稳固境界。待执律殿初步理清内部,我们再商议下一步行动。”
林轩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时间彻底消化流云星域的收获,并将五碑之力融会贯通。
他离开主殿,回到那间熟悉的竹楼。
楼内依旧简洁,却纤尘不染,显然时常有人打扫。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并未立刻入定,脑海中思绪纷涌。
蚀星尊主、黑袍人、观星台、流云新生星域、星源谷的同伴……无数线索与面孔交织。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五块源星碑的虚影在掌心缓缓浮现、环绕,散发出柔和而磅礴的波动。
力量,他拥有了远超从前的力量。但责任,也随之更加沉重。
“星火已燃,燎原可期……”他低声重复着卫尘的话,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
休息?不,他没有时间休息。
在风暴彻底降临之前,他必须变得更强,必须将这片新生星域的力量,与“启明”之地真正连接起来。
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丹田,开始引导那缕得自流云星域本源的生机,尝试与星源谷的地脉,与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点点微不可察的、蕴含着新生气息的星辉,自他体内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融入竹楼,融入脚下的土地,融入整个星源谷的灵脉之中……
星火,正在以另一种方式,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