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 10 点，武明空去茶水间接热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 是行政部的两个助理，之前在资料室和她打过交道。
“你听说了吗？总裁办的武明空，根本不是靠能力进决策小组的。” 一个女声说，“我听财务部的人说，有人看到她上周三深夜从李总办公室出来，穿的还是前一天的衣服，说不定……”
“真的假的？” 另一个声音带着惊讶，“难怪她能直接向李总汇报，还能绕过王总监调数据，原来是靠这个上位的！”
武明空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紧，热水差点溅出来。她还没缓过神，又听到第一个声音说：“还有更离谱的！我 cousin 在武氏集团上班，说最近武氏在挖李氏的‘昭仪’技术，而武明空跟武氏的高管吃过饭，说不定她就是武氏派来的间谍，故意接近李总偷数据！”
“间谍？” 另一个声音更兴奋了，“那她之前在瑞科项目里立功，是不是故意的？为了获取李总的信任，方便偷核心技术？”
武明空站在门口，浑身冰凉。这两个谣言，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软肋 —— 一个否定她的所有努力，把她的位置归结为 “不正当关系”；一个触及李氏的底线，给她扣上 “商业间谍” 的帽子，每一条都能让她在李氏彻底待不下去。
她没有冲进去反驳 —— 她知道，现在反驳只会让谣言传得更快，甚至被说成 “恼羞成怒”。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假装刚进来，对着两个助理点头示意：“两位姐也来接水啊？”
两个助理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然，匆匆接完水就快步离开了，路过她身边时，还刻意绕开了半米远。
武明空接完水，回到工位，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打开企业微信，翻找上周三的加班记录 —— 那天她整理决策小组的会议纪要到深夜 11 点，门禁记录显示 “23:05 离开公司”，根本不是 “从李治办公室出来”；至于 “和武氏高管吃饭”，更是无稽之谈，她唯一接触过的武家人只有武元庆，且每次都是线上加密沟通。
但她清楚，谣言一旦开始，就不需要 “证据”。她打开笔记本，写下 “谣言应对计划”：1 保存所有加班记录、门禁记录，证明 “深夜离开是工作”；2 避免单独与李治、武家人（线上）接触，减少 “被抓把柄” 的可能；3 暂时减少与其他部门的非必要沟通，避免成为谣言传播的 “话题中心”。
可她没想到，谣言的扩散速度，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周四上午，武明空去采购部对接瑞科的月度订单，刚走进办公室，原本热闹的谈话声瞬间消失。几个采购员低头假装整理文件，眼角却时不时瞟向她，她甚至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就是她，听说靠…… 才进决策小组的，还可能是间谍呢。”
她假装没听见，走到李敏的工位前：“李总监，瑞科的订单明细我整理好了，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发给瑞科那边。”
李敏头也没抬，接过文件快速翻了两页，就推了回来：“先放这儿吧，我忙完再看。” 语气冷淡，和之前 “小武，多亏你” 的热情判若两人。武明空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看到李敏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只能拿起文件，默默离开。
下午去生产部拿数据，情况更糟。之前配合的统计员小王看到她，立刻把手里的表格藏到身后，支支吾吾地说：“武助理，今天的数据还没整理好，您明天再来吧。”
“可是决策小组明天早上就要用，今天必须拿到。” 武明空皱起眉。
小王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却很坚定：“那我也没办法，系统出问题了，导不出来！” 她身后的生产部经理探出头，冷冷地说：“武助理，我们有自己的工作节奏，不能总围着你转，明天再来吧。”
武明空看着他们明显 “赶人” 的态度，心里像被堵住一样难受。她知道，他们不是 “忙”，是怕和她走太近，被谣言牵连。
回到总裁办，午休时间到了。同事们纷纷拿出外卖，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只有武明空独自坐在工位上，打开外卖盒，却没什么胃口。她听到不远处的助理们在聊 “周末去哪里玩”，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声音压得更低：“你们说，她抽屉里是不是真有李总送的项链？”
“说不定有呢，不然怎么能破格提拔？” 另一个声音附和，“而且她跟武氏有关系，万一哪天把咱们的核心数据偷给武氏，咱们都得失业！”
武明空猛地合上外卖盒，站起身走向茶水间 —— 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茶水间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脸色苍白，嘴角向下耷拉着，完全没了之前的从容。
晚上回到出租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天听到的窃窃私语、看到的异样目光，连做梦都梦见自己被李治质问 “是不是间谍”，被同事们围着指指点点。直到天快亮，她才勉强睡了 1 小时，醒来时头痛欲裂，却还要强撑着去公司 —— 她知道，一旦退缩，就真的中了王萧的计。
周五上午，武明空按要求列席市场部的部门例会，负责记录会议内容。她刚坐下，就感受到全场的目光 —— 有好奇，有嘲讽，还有几分 “看好戏” 的漠然。
萧淑妃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市场部的推广方案，却迟迟不进入正题。她翻了两页方案，突然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武明空身上，语气严肃：“最近集团里有些不好的风气，我不得不说两句。有些人能力没多少，却靠着‘特殊渠道’挤入核心小组，连背景都查不清楚；做事也不按规矩来，总想着绕开流程，找更高层‘打招呼’。”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提高了几分：“这种人不仅会打乱团队节奏，还可能因为‘背景不明’，给公司带来意想不到的‘安全隐患’—— 毕竟，我们做电子行业，核心技术不能出任何差错，大家说对不对？”
“对！” 市场部的员工立刻附和，有人甚至刻意看向武明空，嘴角带着冷笑。武明空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她知道，萧淑妃嘴里的 “有些人”，就是指她；“安全隐患”，就是在暗示 “她是间谍”。
会议结束后，武明空收拾笔记本准备离开，萧淑妃突然叫住她：“武助理，等一下。” 她走到武明空面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听说你最近很‘受关注’，又是进决策小组，又是被大家讨论，可得把握好分寸。别让这种‘关注’变成‘麻烦’，毕竟你还年轻，前途重要。”
“麻烦” 两个字，萧淑妃咬得格外重。周围的员工停下脚步，假装整理文件，实则在听她们对话。武明空抬起头，直视萧淑妃的眼睛：“谢谢萧总监关心，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不会给公司添麻烦。”
“最好是这样。” 萧淑妃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武明空站在原地，被无数道目光包围。
萧淑妃的公开表态，让谣言彻底失控。下午去研发部要测试数据时，技术骨干直接拒绝：“武助理，不是我不给你，王总监刚发通知，所有核心数据都要她签字才能外发，你先去找王总监审批吧。” 她去找王皇后，王皇后却以 “开会” 为由，让她在办公室外等了 1 小时，最后只说 “下周再说”。
她绝望地回到工位，打开企业微信，想找陈默求助。输入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发了一句 “陈助理，研发部的数据拿不到，影响明天的决策会议”。陈默的回复很快：“我知道了，我会协调，你别多想，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这四个字，此刻显得格外无力。武明空看着电脑屏幕，第一次觉得，在流言和权力面前，她的所有努力和解释，都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周五晚上 7 点，总裁办的办公区只剩下武明空一人。她坐在工位上，面前的电脑屏幕显示着 “工作受阻记录”—— 研发部拒绝提供数据、财务部关闭权限、王皇后拖延审批，每一条都标注着时间和人物，像一份无声的 “申诉书”。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第一次涌起 “累了” 的念头。谣言像一张网，把她困在中间，越挣扎，缠得越紧。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留在李氏，到底能不能查到母亲的真相，会不会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可当她看到抽屉里母亲的旧照片时，又立刻清醒过来 —— 母亲的死因不明，武家还在虎视眈眈，王萧的阴谋还没被揭穿，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将 “受阻记录” 导出到私人 U 盘，加密后放进包里，然后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电梯在 15 楼停下，门打开的瞬间，武明空愣住了 —— 李治站在电梯里，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拿着公文包，看到她，微微点头：“还没下班？”
“李总好，我整理完文件就走。” 她赶紧走进电梯，按下 “1 楼” 按钮，站在电梯角落，尽量避开李治的目光。电梯门关上，镜面反射出两人的身影，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 “嗡嗡” 声，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治靠在电梯壁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一直不说话。武明空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紧紧攥着包带，脑子里飞速思考 “他是不是也听说了谣言？会不会怀疑我？”
电梯下降到 10 楼时，李治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最近公司里的传闻，你应该听说了吧？”
武明空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抬起头，对上李治的目光 —— 他的眼神很深，看不出是信任还是怀疑。她张了张嘴，刚想回答，李治又继续问道：“对于这些传闻，你怎么看？”
这一问，像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让她彻底陷入两难。如果说 “是王萧陷害我”，没有证据，只会显得她 “心胸狭窄，喜欢告状”；如果说 “清者自清”，又无法解释谣言为何会精准针对她；如果说 “不知道”，更会被认为 “心虚回避”。
电梯缓缓下降，1 楼的指示灯开始闪烁，可武明空却觉得，这短短的几十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看着李治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 她知道，这个回答，将决定她在李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