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年再次醒来时,瞧着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陈九川想抬起手臂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刚醒来那股睡意慢慢消散,随后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疼痛,尤其是周身经脉和心窝处,更是痛的让少年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作数。
“咦,你醒啦!”正当陈九川打算一头撞晕过去时,一道少女清脆的惊喜声音传来。
陈九川艰难转头看去,这次倒是看了个真实,原来昨天救的竟然是谷祭那天齐鸣看见的那个少女,少年点点头,嗓音沙哑问道:“有水喝吗?”
“有的有的,我这就给你倒!”少女连忙拿起杯子倒了杯白开水,想了想,又混了点热水进去。
扶着陈九川喝完一杯温水后,少年终于感觉刚才干得刺痛的喉咙稍微舒服了一点。随后陈九川看向少女问道:“姑娘,我这是在哪?”
少女再次倒满一杯水放在旁边,说道:“我家呀,就在昨天那条巷子,离着那儿不远!”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叫段青青,公子叫我青儿便是。”
陈九川点点头,知道少女口中的“那儿”是什么意思,随后说道:“我叫陈九川,青儿姑娘,我昏迷了多久?”
段青青甜甜一笑,说道:“不久,你昨晚昏迷的,到现在才七八个时辰。”
陈九川咧开嘴笑了笑,刚想要道谢就闻到了外面传来的一丝酒香味,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道:“青儿姑娘家里开打酒铺子的?”
段青青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陈九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岔开话题道:“多谢姑娘,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寻我吗?”
“有的有的,昨晚刚扶你回来不久我娘便叫来李郎中帮你看看,结果李郎中说你这伤他治不了,我娘正着急时有个约莫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找到这里来了。”段青青闻言连忙回答。
“那人什么样子?”陈九川追问道。
段青青想了下,随后开口道:“国字脸,瞧着倒像是官府的,别着一把阔刀。”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那个男人说你受了内伤,说什么帮你梳理一下经脉中的絮乱气机就没有大碍了。”
陈九川点点头,脑中回想着自己认识的国字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暂且就不去想了,认真感受着身体各处,好在虽然还是很疼,但并没有什么经脉断裂破损这等几乎不可挽回的伤势,估计休息一下就能缓解很多。
“青儿,那位公子醒了?”门外一道妇人声音传来。
陈九川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心里暗叹,“还真给我猜中了。”
妇人推开房门,手里端着碗鸡汤,不出少年意料是昨晚那个等女儿回家的妇人。
没等妇人说话,陈九川主动开口笑道:“大娘,还真是巧啊!”
妇人瞧见少年眼神中的尴尬,笑了笑,没有提起昨晚的话题,笑道:“还得感谢你救了我女儿。”
“娘,你和陈公子认识?”段青青疑惑问道。
“昨晚陈公子在我们酒铺打酒来着,没想到还救了你。”妇人轻飘飘一句话带过去。
随后拿过鸡汤放到桌子上,“小伙子,给你熬的鸡汤,饿坏了吧?”妇人关切问道。
昨夜一番恶战,再加上今天半天没吃东西,正是半大小子的陈九川早就腹中空空,连忙点点头。
妇人笑了笑,小心把少年扶起来,随后递过鸡汤,“先喝碗鸡汤润润肠胃,饭已经做好了在灶房里温着。”
陈九川对着妇人咧开嘴角,笑道:“谢谢大娘,麻烦了。”
“嗨呀,这有啥子麻烦的,你救了我女儿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妇人一脸不满,似乎是觉得陈九川太过见外。
喝过鸡汤后有了些力气,全身的剧痛也缓解了大半。
看着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少年,妇人柔声道:“慢些,不够还有的,别噎着了。”
陈九川吃的满嘴流油,嘴里塞满了饭菜,只得点点头,继续大口吃着。
“大人,就是这家。”一个穿着捕快衣裳的男人站在酒铺门口大声说道,随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陈九川几人应声看去,为首一人竟然是昨夜晚宴上的青州刺史杨宣。
“陈公子,身体好些了吗?”杨宣对着段青青母女点点头,随后朝着陈九川问道。
陈九川点点头,妇人显然是没见过这等场景,所以显得有些局促。
“昨夜那男子是陈公子所杀?”杨宣眯眼开门见山问道。
陈九川皱皱眉,但想到这事情瞒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失踪又出现在这,不远处又死了个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答案。
少年点点头承认道:“是我杀的。”
杨宣闻言笑道:“杀人可是重罪啊。”
“大人,陈公子是为了救我才被逼无奈失手杀了他的!”段青青听到杨宣的话,立马上前两步急切解释道。
陈九川抬手制止了段青青,示意她坐下来。随后看向杨宣问道:“刺史大人此话何意?”
杨宣直勾勾盯着眼前少年,缓缓说道:“陈公子的为人我清楚,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铁律,就算是我也用了些手段才帮陈公子拦了下来。”
陈九川叹了口气,直截了当说道:“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为何一定要我去?”
杨宣显然没有料到陈九川如此直接,收敛起刚才故意作出的严肃表情,笑道:“陈公子果然聪慧,不用多想,我没有恶意。“
顿了顿,继续无奈说道:“说到底这是北堂夫人点名的,齐公子已经答应了,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劝说你去,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刚才稍微试探了一番,莫要放在心上。”
“如果我执意不去呢?”陈九川直勾勾盯着杨宣问道。
杨宣闻言苦笑道:“如果陈公子执意要先完成之前的约定,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把陈公子你绑去关州。”说罢从怀里掏出昨天晚宴上的玉佩。
“夫人让我带来这个,不管陈公子去还是不去,这块玉佩都会送给你,至于齐公子那块银锭,对于他这种剑修确实要珍贵得多,不是说厚此薄彼,只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你拿了也留不住。”
说罢,再次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都是花了心思的。”
陈九川看着玉佩沉默着点点头,随即几口扒完碗里的饭,一把拿过杨宣手中的玉佩,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去关州走走吧。”
杨宣如释重负般起身告辞离去,到底还是真心换真心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