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走出书房时天刚亮透，手里攥着一本薄册子，封面上印着“智能轮椅使用说明”几个字。他昨夜没睡，眼睛发干，走路时脚底像踩着棉花，但还是径直往傻柱家去了。
院里还没几个人起来，只有三大爷在门口扫地，见他过去还问了句：“这么早，有事？”
“有点事。”赵建国应了一声，没停步。
傻柱正蹲门口刷锅，抬头看见赵建国走来，手一顿：“你这脸色，跟被驴踢了一宿似的。”
“差不多。”赵建国把册子递过去，“轮椅做完了，想让你娘试试。”
傻柱愣住，锅刷掉进水盆里，溅起一串水花。
“你说啥？那个能自己拐弯的轮椅？真弄好了？”
“测试五次，避障成功率百分之百。”赵建国说，“坡道、台阶、窄门都能过。现在就差一个人坐上去试试感觉。”
傻柱张了张嘴，忽然压低声音：“我娘……她瘫了十年了，连床都下不来几次，你这机器……真靠谱？”
“我不拿老人做实验。”赵建国看着他，“我是想让她重新出门。你们家这些年帮人最多，该轮到别人为你家做事了。”
傻柱眼圈一下子红了，扭头往屋里看。老娘正靠在床上，听见动静，颤着声问：“柱子，谁来了？”
“赵建国。”傻柱站起来，嗓音有点抖，“他说……有个轮椅，能让我推你出去看看。”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抬手抹了下眼角。
赵建国走进屋，轮椅就放在门外，银灰色车身，扶手包着软皮，轮胎宽厚。他轻轻推进去，停在床边。
“阿姨，您把手放上面试试。”
老太太迟疑着，慢慢伸手，指尖碰上扶手，又缩回来。
“它……会动？”
“会。”赵建国按下电源键，轮椅发出一声轻响，“感应到障碍就自动绕开，速度也能调。您坐着，不用操心。”
傻柱扶着母亲慢慢挪到轮椅上，动作轻得像搬一件瓷器。老太太坐下后双手死死抓着扶手，背挺得笔直，嘴唇微微发抖。
“别怕。”赵建国蹲下来，抬头看她，“咱们先在屋里转一圈，行吗？”
老太太点点头。
轮椅缓缓启动，滑过地面，拐过桌子角，稳稳停在门口。老太太没睁眼，直到听见赵建国说“到了”，才慢慢睁开。
“真……自己拐的？”
“您再试试外面。”
两人推着轮椅出了屋。院子里已经围了几个人，都是听到动静出来的。轮椅刚出门槛，前面就是三级台阶，老太太刚想喊，轮椅突然自动减速，向右一偏，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人群里有人“哎哟”了一声。
老太太手还在扶手上，眼泪却下来了。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摸着扶手，一遍一遍地摸，指节泛白。
“我瘫了十年。”她声音发颤，“十年了，连院子都没出过。今天……又能看广场舞了。”
傻柱站在旁边，鼻子发酸，猛地转身跑回厨房。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蹲在母亲轮椅前。
“妈，韭菜鸡蛋馅的，您最爱吃的。”他把筷子塞进她手里，“明儿我推您去天安门，让您坐在广场上看升旗，行不行？”
老太太夹了个饺子，手抖得厉害，饺子里的油滴在裤子上，她也不擦。
“行。”她点头，“去。”
赵建国站在一旁，没说话，只觉得胸口那股憋了一夜的闷气终于散了。
这时，脑子里响起一声提示：
【适老化科技专精解锁】
【奖励：家庭护理辅助模块】
他没在意，只看着傻柱母子俩。老太太一边吃饺子一边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傻柱不停给她夹菜，嘴里念叨：“慢点吃，烫。”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轮椅的金属框上，反着光。小孩们跑过来围观，一个男孩伸手摸了摸轮椅后座，问：“这能带我去学校不？”
“去你大爷家。”傻柱笑着踹了他一脚。
赵建国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边。他太累了，站久了腿发软，但心里踏实。
这时候，贾东旭从院外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烧饼，看见轮椅围着一群人，走过来问：“搞定了？”
“刚试完。”赵建国接过烧饼，咬了一口。
“反应怎么样？”
“老太太哭了。”
贾东旭咧嘴一笑：“正常。我奶第一次坐三轮车，哭得比送葬还凶。”
两人正说着，轮椅突然发出“滴滴”两声，屏幕亮起红光。
赵建国皱眉，走过去看。
系统提示：
【检测到座椅压力异常】
【建议调整靠背角度】
他低头一看，老太太坐得太靠前，腰悬空，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
“阿姨，我调一下椅子。”他伸手去按按钮。
老太太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小。
“别动。”她说，“就这样挺好。”
赵建国愣住。
她看着前方，眼神有点飘：“就这么歪着，像小时候我抱你柱子那样。那时候他小，总爱趴我胳膊上，沉得很。”
傻柱一听，赶紧把盘子放下，绕到后面轻轻托住母亲的后背。
“妈，我撑着您。”
老太太没回头，只是抬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
赵建国收回手，没再碰控制键。
阳光照在四合院中央，轮椅静静停着，影子斜斜拉在青砖地上。小孩们围着打转，有人学着机器叫“滴滴”，有人模仿傻柱刚才踹人的动作，惹得大人笑骂。
赵建国靠着墙，一口一口啃着烧饼。芝麻掉在衣服上，他也没拍。
贾东旭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呢？”
“先把说明书改了。”赵建国说，“加一条——长时间乘坐时，建议家属陪同支撑腰部。”
“就这？”
“先这样。”
贾东旭点点头，没再问。
人群里，傻柱突然大声说：“妈，后天咱去动物园！看大象！”
老太太笑出声：“大象能有你沉？”
众人哄笑。
赵建国也笑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蓝天干净，没有一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