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城门。
走进曹县城内。
城中街景令李言颇为失望。
济南好歹还有点现代化气息，曹县完全是个古代城池的样子，城内主干道连水泥都没铺，一眼望去全是大青石，左右两边的民房均为老式青砖瓦房，街上店铺稀稀拉拉，这家开门那家关门，生意惨淡。
好吧！
是李言的期待值太高了。
来到民国这些天，不是待在北平就是天津，然后又去到济南，今天属于第一次踏足县城。
就在李言逛县城时。
某座三层高的木质茶楼中。
一男两女坐在半开的窗户旁，低头眺望被人群环绕的李言，一男两女正是戴笠派往曹县的间谍小组，也就是谷正文、汪曼春、覃墨卿等三人。
望见李言越走越远，身为小组长的谷正文拿起茶桌上那张四四方方的招聘广告，上面写着《国民革命军第三路军第一独立步兵旅诚聘各路英豪》等二十二个加粗加黑的大字，下方则是招聘需求。
这张招聘广告是复兴社济南站派人送到谷正文手中的，上面详细列出了第一独立步兵旅的招聘要求以及第一独立步兵旅的大致岗位划分。
“旅下辖部队：第一机械步兵团、第二机械步兵团、第三机械步兵团、第一机械重炮团！”
“旅直属部队：装甲营、防空营、辎重营、工兵营、野战医院、汽车大队、修理大队、炊事大队、警卫连、特务连、侦察连、通信连、搜救连！”
“旅直属机关：参谋处、副官处、情报处、电讯处、军需处、军械处、军医处、军法处！”
窗户旁边，谷正文犹如一台复读机，一字不落的念完第一独立步兵旅的编制架构。
紧接着，谷正文抬头看向汪曼春和覃墨卿，难以置信道：“汪组长、覃科长！这还是独立步兵旅吗？很多步兵师都没有这些编制。”
“按照李言公布的招聘需求来看，这个第一独立步兵旅不得万人起步，难道李言没算过账？一支万人部队哪怕装备差点，起码也要投入五百万大洋。”
“五百万大洋？”汪曼春轻瞥谷正文一眼，淡淡说道：“你觉得李言掏不起这五百万大洋？你没见主力部队都带机械二字，并且还有一支装甲营，谷队长应该多多关注那支装甲营，这是装甲部队，兴许李言真能捣鼓来一些坦克与装甲车。”
覃墨卿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一双美眸一会瞅瞅谷正文，一会又瞧瞧汪曼春，见两人不说话了，轻声开口：“上面不是清楚的写着诚聘各路英豪，只论能力不论资历，我们正好可以混进去。”
“谷队长是黄埔八期步兵科毕业，可以去那三个机械步兵团试试，兴许还能当个营长团长。”
“汪组长是黄埔九期政治科毕业，先前干的又是情报工作，情报处很适合汪组长。”
“至于我嘛！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我去电讯处，以便随时掌握第一独立步兵旅的电报往来。”
“我去机械步兵团、汪组长去情报处、覃科长去电讯处…”谷正文凝眉想了想，点头赞同：“覃科长这个建议非常好，要不就这么定了？”
“我看可以。”汪曼春也没反对。
“好！就这样定了，我去给总部发报，让总部搞定相关履历。”谷正文说做就做，拿起茶杯鲸吞一口热茶，立即匆匆离去，返回住处给总部拍电报。
茶楼对面街角。
一间名为冯记药材铺的店铺中。
刚从天津调往山东的纪中原和陈佳影坐在店铺大门口位置，两人都在眺望沿街而过的李言。
默默望了很久，直到看不见背影。
纪中原转过头来，摊开手里那份招聘广告，指着《军医处》三字，对陈佳影说：“佳影同志，你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外科医术精湛。”
“我看这个军医处倒是很适合你，曹县不是济南，哪怕李言高薪招聘，真正的好医生又有几个愿意当军医，更别说来曹县，以你的从业履历而言，只需递上简历，说不定还能当个军医处长。”
“军医处…”
陈佳影仔细思索一番，认同纪中原这一建议。
她既是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同时还兼修中医，倘若递上简历，第一独立步兵旅必会举手欢迎。
见陈佳影认同自己这一建议，纪中原放下手中那份招聘广告，叹气说道：“这个李言野心不小嘛！瞧瞧他这部队编制，又是机械步兵团，又是机械重炮团，还有装甲营和防空营，这些资本家真是…”
“老纪！怎么还眼红上了？”
陈佳影抿嘴笑笑，挑眉打趣纪中原：“组织让我们联系李言，除了购买武器弹药这一重大任务，另一个任务是要发展李言，令他成为我党同志！”
“唉！”
纪中原再度叹气，声含感慨：“我是心里念叨着陕北那些缺衣少食的战士们，以及一直在东北孤军奋战的抗联队伍，他们太苦了，我们的任务很艰巨。”
听纪中原这样一说。
陈佳影亦是脸色暗淡，受到情绪感染。
陕北的战士们虽然缺衣少食，但好歹还有根据地可以依靠，身在东北的抗联队伍才是真的艰苦。
抗联队伍常年遭遇日寇关东军持续不断的扫荡与物资封锁，几乎得不到任何补给，很多战士连棉衣都没有一件，冰天雪地穿着单衣同日寇战斗。
“老纪！为了共同的理想信念，为了广大受苦受难的同胞，我们不能有半点的灰心丧气。”陈佳影很快恢复神采，精神抖擞的给纪中原打气加油。
看着陈佳影那双坚毅而清澈的眼睛，纪中原提起精神，低声说道：“济南的同志们上午传来一些消息，据说李言和韩复渠达成了口头约定。”
“什么口头约定？”陈佳影问道。
“李言会为韩复渠提供两个师的武器装备，此外李言还送给韩复渠两千支步枪、一百挺轻机枪、二十挺重机枪、十二门75毫米口径的步兵炮。”
陈佳影：“……”
她想说——
难道这人家里是开兵工厂的吗？
李言为韩复渠提供武器装备倒能理解，这些需要付钱，可一挥手就送出去一个步兵团的装备，李言未免也太大方了吧？这可是价值几十万的东西。
震惊好一会。
陈佳影慢慢回过神来。
无奈说道：“陕北方面并不富裕，就算我们能和李言达成交易协议，估计我们也买不了太多。”
“如果不要重武器，只要步枪与轻机枪，应该还是能够买不少的。”纪中原苦笑回复。
“不要重武器…”
陈佳影头疼笑笑，对此她亦是无能为力。
像几千几万大洋，她可以通过行医赚到，这种动辄便是数百万大洋的交易，哪怕她掏空积蓄，同样杯水车薪，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