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风裹着松针的寒气,刮在王建国脸上像小刀子。他伏在了望塔的阴影里,手里的高倍望远镜正对着山坳里那座废弃的烧炭窑——根据聋老太的招供,这里就是“狼头组织”交接的最终地点。
“还有半小时到子时。”杨厂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外围已经布控完毕,三个出口都有人守着,只要他们敢露面,保证插翅难飞。”
王建国没说话,镜头扫过窑口附近的矮树丛。终结者系统的热能探测功能在镜片上投射出淡绿色的轮廓——三个人,两静一动,显然有放哨的。他调整焦距,看清了那伙人腰间的家伙事,不是常见的制式武器,倒像是改装过的猎枪,枪口缠着黑布。
“不对劲。”他低声道,“对方人数太少,不像是来交易精密仪器的。聋老太说过,这批货至少需要五个人搬运。”
杨厂长那边顿了顿:“难道是分批次来的?还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更可能是陷阱。”王建国将镜头转向烧炭窑后方的陡坡,那里的灌木丛有被碾压过的痕迹,“他们故意放三个人当诱饵,真正的动作恐怕在后面。”他想起截获的电码里那个反复出现的词——“收割”,当时以为是代号,现在想来,或许是字面意思。
就在这时,了望塔下传来轻微的响动。王建国猛地回头,月光下,一个穿着破军装的青年正往塔上爬,手里攥着把生锈的柴刀,眼神直勾勾的,像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
“是棒梗!”王建国认出了那张脸。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棒梗显然没料到塔上有人,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王建国!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我妈说了,只要把你砍了,许叔就带我去南边过好日子!”他挥着柴刀就往上扑,动作却虚浮得很,嘴角还挂着可疑的白沫。
王建国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他膝盖弯。棒梗“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柴刀脱手飞出。“你被许大茂灌了什么?”王建国按住他的肩膀,闻到一股刺鼻的杏仁味——是蒙汗药,剂量还不小。
“许叔……许叔说……”棒梗眼神涣散,嘴里胡言乱语,“要烧……烧机器……让厂里开不了工……”
王建国心里一沉。果然,交易是假的,破坏轧钢厂才是真的!他刚要追问具体计划,耳机里突然响起杨厂长的吼声:“有埋伏!窑里全是炸药!快撤——”
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了望塔都在晃。王建国扶住栏杆,只见山坳里火光冲天,烧炭窑被炸得四分五裂,那三个放哨的身影在火海里倒下,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杨厂长!你们怎么样?”他对着麦克风大喊,却只有刺耳的杂音。
棒梗趁他分神,挣扎着往塔下滚,嘴里还喊着:“烧光!都烧光!”
王建国没追,镜头重新锁定陡坡。热能探测仪上,十几个绿色轮廓正快速往下移动,目标不是山坳,而是通往轧钢厂的简易公路!他们手里的热能反应比猎枪大得多,是炸药包!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王建国迅速理清思路,“许大茂带人造谣说交易在烧炭窑,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主力去炸公路桥梁,断了轧钢厂的运输线!”他想起许大茂在厂里负责过物资调度,对运输路线门儿清。
他抓起塔上的信号枪,朝天打了一发红色信号弹——这是通知外围警力转向公路的暗号。随即翻身跳下了望塔,朝着棒梗滚下去的方向追。这小子虽然被灌了药,但说不定知道许大茂的具体位置。
追到半山腰时,棒梗已经没影了,地上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通向一片茂密的松林。王建国刚要跟进,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回头一看,许大茂正举着猎枪对准他,脸上是扭曲的笑:“王建国,没想到吧?最后赢的还是我!”
“娄晓娥知道你当汉奸吗?”王建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电击器——那是用火种源能量驱动的非致命武器。
许大茂脸色一僵,随即更疯狂了:“那个臭娘们早就跟野男人跑了!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轧钢厂完了,你爸你妈都得喝西北风!”他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霰弹打在王建国脚边的石头上,溅起一片火星。
王建国借着烟雾侧身翻滚,躲过第二枪,同时按下电击器的开关。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划过,准确命中许大茂持枪的手腕。猎枪“哐当”落地,许大茂惨叫着跪倒,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说!你们在桥上放了多少炸药?定时器定在什么时候?”王建国踩住他的胸口。
许大茂疼得满头大汗,眼神却依旧狠戾:“晚了……还有十分钟……等桥炸了,四九城的钢厂都得停工……到时候……”
王建国没再听他废话,抓起猎枪往公路方向跑。系统在脑海里规划出最优路线,脚下的石子路被他踩得“咯吱”响。远远地,能看见横跨山涧的那座石拱桥,月光下像一条沉睡的巨蟒。
离桥还有五十米时,他看见两个黑影正往桥桩上捆最后一捆炸药,其中一个的身影很熟悉——是前院的阎解成,阎埠贵的二儿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也被卷了进来。
“住手!”王建国鸣枪示警。
那两人吓了一跳,转身就往桥对面跑。王建国追上去,眼看就要抓住阎解成的后领,对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过来——是个拉了弦的手榴弹!
王建国瞳孔骤缩,猛地扑向旁边的排水沟。“轰隆”一声巨响,弹片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火辣辣地疼。等硝烟散去,桥上的黑影已经没了踪迹,只剩下那捆还在滴答作响的炸药,导火索烧得正旺。
没时间找剪刀了。王建国盯着导火索燃烧的速度,估算着时间——最多三十秒。他冲到桥桩边,双手抱住炸药包用力往上拔,可那东西被铁丝捆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导火索还剩十秒。
他突然想起火种源的能量特性——高温可以熔断金属,但需要精准控制。王建国将手掌按在铁丝上,集中精神调动系统能量。掌心瞬间腾起橘红色的光,铁丝像被烙铁烫过一样,“滋啦”一声断成两截。
他抱起炸药包转身就往山涧里扔。几乎就在同时,导火索燃到了头。
沉闷的爆炸声从谷底传来,水花溅起老高。王建国瘫坐在桥面上,大口喘着气,后脑勺的伤口在流血,流进眼睛里,红通通的一片。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王建国抬头望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轧钢厂的方向,隐约能看见升起的炊烟,和平常一样。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布,按住后脑勺的伤口。这场仗,他们赢了。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许大茂跑了,阎解成也跑了,“狼头组织”的根还没彻底拔掉。
就像这西山的风,今天刮过了,明天还会再来。但只要他还站着,就绝不会让这风,吹垮夏国的根基。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桥上闪烁,王建国站起身,朝着山下走去。该回去了,家人还在等他搬新家,厂里的自动化设备还等着他调试,未来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