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阳城养伤的关羽听到刘备就在小沛,纵然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但关羽还是想向吕布辞行去寻找他的大哥和三弟。可惜吕布现在已经前往邺城,准备联合袁绍讨伐公孙瓒,归期渺渺他可不想一直等下去。这世道兵荒马乱,上一次他们兄弟三人分别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现在曹操准备进攻徐州,小沛难免受到波及,如果这次自己不及时前往,那他们兄弟三人今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关羽来到晋阳城刺史府求见张辽,吕布走后将并州军权委派给了他,政务则由郭嘉全权负责。
“张将军,关某与吕将军有过约定,铲除董卓以后,只要有了我大哥和三弟的消息,就会前往寻找他们。现在吕将军不在并州特来向你辞行,请求发放路引让关某可以启程前往徐州寻找他们兄弟二人”。
张辽知道关羽早晚会来找自己,吕布临走前就交代过要尽量留下此人,如果他执意要走可以将其暗地杀之。张辽跟关羽在一起两年有余,这二人虽然比上一世早了十年相见,但英雄惜英雄,关羽的能力和忠义是让张辽十分钦佩的。并州军里能称得上是将军的,在张辽眼里也就只有吕布和关羽二人了,其他人顶到天也就是个中郎将的水准,所以他并不希望关羽这么个将星白白陨落。
“这个关将军,你现在有伤在身,还需要一些时日治疗,而且主公临走时并未跟我提过此事,不如等到他回来你亲自给他说吧?何况你现在是朝廷封的汉寿亭侯,官至偏将军,现在主公不在并州,我们又要去剿灭白波军,将军你现在离开的话,恐怕会让我军军心不稳啊”!
关羽来之前就知道,此行大概率是不能如愿,他本就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所以听到张辽的回答情绪上也没有太多波澜。关羽叹了一口气,对张辽拱了拱手,什么都没再说就转身离开了。
就在关羽走出大门没多久,一个清瘦的华服文士从后院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远去的关羽,然后转头对张辽说道:“张将军,此人心高气傲且武艺不凡,郭某看他在军中除了主公以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此次他虽然没有提出异议,但恐怕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我军,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张辽望着关羽的背影喃喃的说道:“此人与我私交甚好,对他动手的话我真是于心不忍,今晚我再去劝他一下,希望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郭嘉摸向腰间,小酌了一口酒说道:“这关羽就如同我手中的酒,吕将军在的话,自然可以压制郭某的念想,但将军不在的话谁又能劝得住我呢”?
张辽闻言叹了一口气回道:“事在人为,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规劝于他,希望能让他改变主意吧”。
郭嘉也不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品尝手中的美酒,这并州乾阳堡(今杏花村)据传已经有三千多年的酿酒历史了,吕布走后他可是恨不得泡在酒缸中度过,人生何其短美人与美酒都不可负。说到美人,吕玲绮这个并州千金可真是让自己左右为难,此等虎父之女自然不是常人女子可以媲美的。她如今十三四的年龄,自从在吕布营帐中见过一面以后,这个小丫头就时常来找自己,常年习武的她长的俊气逼人,一席雪白的束身装恰到好处地显露了她曼妙的身姿,要不是主仆有别,他早就想办法把她纳入怀中了。可惜,可惜啊!
半壶酒下肚,郭嘉告别了张辽朝着于夫罗的营寨走去。既然选择追随吕布,那他这个军师就要为自己的主公铲除后顾之忧。郭嘉前往了匈奴的营地,中军帐外的亲卫告诉他,于夫罗和其他首领正在‘放松心情’,询问是否需要代为通传。郭嘉自然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放松心情’,他制止了守卫,没有去打扰他们的雅兴,而是独坐在营帐中饮酒。半个多时辰过后,郭嘉眼看手中的酒壶已经几近见底,不禁有些烦躁起来。就在他翻起帐帘准备找匈奴的士兵要些酒水的时候,于夫罗带着几个首领匆忙赶来。
于夫罗一脸歉意的对郭嘉说道:“军师既然来到本将这里,为何不让卫士去通禀我等呢?难道是手下人不识您的身份?待我下去定然要责罚他们”。
“大单于言重了,郭某只是有些许小事要麻烦于您,所以就没有让卫士去打扰众位首领的雅兴的,请屏退左右,你我单独谈谈吧”!
于夫罗命人送来酒水,然后挥手让周围的人都远离营帐,拨开帐帘邀请郭嘉入内商谈。
于夫罗向郭嘉敬了一杯酒,开口问道:“军师有何事要交待的?只要是我做得到的,一定照办”。
郭嘉满饮了一杯,顿感浑身都舒畅了好多,心满意足的舒出一口气答道:“大单于可认得关羽”?
“就那个猴屁股脸呗?”于夫罗平日里在匈奴营内洒脱惯了,所以有些口无遮拦,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赶忙改口道:“不,不,红脸美须的关将军嘛!我当然认得,他怎么了”?
郭嘉也没有在意这些,武人和文人性格上当然会不一样,他只要能为自己办成事就行。“对,就是那位关将军。现在他要趁着主公不在并州,打算去投奔他人。主公在走的时候留下令牌,并州所有事都交由我做主,如若任由此人离开,那日后必然成为我等心腹大患,所以必须将他除掉永绝后患。郭某思来想去,这件事只能交给大单于你的人去做”。
于夫罗看着郭嘉轻描淡写的就要弄死一员大将,不由心头一紧。汉人真是太阴狠了,原本在中原就那么点地盘,一路砍杀有了今日的规模仍不满足,还经常派遣汉使出关外四处挑衅找事。睡人家皇后妃嫔,杀人家国王大臣,就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真是应了那句他们汉人的老话,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此句大概源于战国时期民间俗语)。这关羽在吕布军中虽不是他的并州嫡系,但好歹也是一员大将,不光武艺非凡而且统兵能力极佳。不久前,才在与张燕的战斗中救了吕布立下大功,这转头就要弄死他,看来这汉军的贼船好上不好下啊!他自己这个脑袋绑在腰间,可要好好掂量下以后的言行了。
“此事主公可否知晓”?
郭嘉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后说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可能让主公去下决定呢?我们作为下属,自然就要为主公分忧解难。你且放心,此事如果主公追责下来,由我郭某一力承担”。
“郭军师言重了,我并非不信任您,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何偏偏选中我去动手”?
郭嘉看着不长眼的于夫罗,心里暗叹道,这胡人只配生活在塞外吃冷风果然是有原因的,都当上大单于了还这么没脑子哎!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表现的很认真的解释道:“关羽在我军中已经两年有余,他平日里善待手下,深受士兵爱戴。如果让并州军的人出手,难免会走漏消息。而张燕那帮乌合之众,关羽单枪匹马挑翻了他们两条防线,斩杀了三员大将,试问现在黑山军中还有谁能挡得住他关云长”?
于夫罗目视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后背冷汗直流,此人心智和谋略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他做事滴水不漏,心狠手辣又不择手段,水淹晋阳、火烧太行这两条毒计据传他都有参与。吕布这天下第一飞将得此人辅佐,那日后的发展必然无可限量。这条大腿他可要抱紧了。
“还是郭军师考虑的周全,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行动。不知道这关羽何时动身,要去往哪里?我们在何处埋伏合适呢”?
郭嘉见这于夫罗这么上道,开口说道:“他三日内必走,据我推测他应该走大陵县(今文水),过离石港走水路出发。你们持我令牌先行出发,乔装打扮以后埋伏在山地两侧,在远离人际的地方做成此事,切记不要留下任何目击者,尸首也就地处理即可”。西河郡毕竟他关羽熟悉一些,南下蒲坂港会经过白波军的驻地,如果遇到他们免不得生出一番事端。而走西河郡的话沿途都是吕布的地盘,关羽在并州军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各处守军自然不会为难他。
郭嘉本想等着于夫罗问自己,为何关羽会走离石港的原因,没想到于夫罗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要奉命行事就行,具体你咋推测出来的无所屌谓。
“军师放心,那红脸贼只要敢背叛吕将军,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于夫罗说完这话,一脸信誓旦旦的看着郭嘉。
郭嘉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任务已经下达,心想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嗜酒的他唤兵士送来酒食和于夫罗对饮起来。对于郭嘉来说,如果不能洒脱的活着那不如一死了之,可是洒脱的代价,有时候可不是死几个人就能抵消的。鬼才郭嘉神机妙算,却偏偏因为一时呈酒食之欢,失去了铲除关羽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