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之战告一段落后,城外种植的小麦终于挨到了采收的时间。因为当地连续2个多月没有下雨,而且战事频发无人照料,致使农田荒废颗粒无收。此刻最让城中百姓着急的不是自家死了几口人,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是怎么让家中其他人可以活下去。他们想尽快将种子播撒入土,期待数月后能有一个好的收成。可是现在濮阳城的话事人却给他们了一当头棒喝,严禁所有人去田里耕种,凡有不听命令的一律处死。这让以食为天的穷苦百姓纷纷咒骂吕布不是人,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们觉得此人就是恶魔转世,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惶恐。
“主公,为何您不让百姓们下地耕种?当地官员皆议论纷纷,属下不才想知道您的想法。还有,主公又为何让一个叫拔叔的人,将敌人的尸体埋入河东运送过来的盐中?难道是想使用人肉不成?”郭嘉作为吕布的亲近谋士,他看见自家主公做出如此荒谬的事,自然要出面问个明白。
吕布抿了一下干巴的嘴唇,叹了一口气说道:“奉孝,也就是今日你来问我,要是换做别人的话,那我一定会找个理由将其打发走。”吕布说完这句话,做了个手势让郭嘉落座,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此地旱情将持续数月,粮食种了也长不出来,而且不久后将有另外一场大灾难发生”。
郭嘉何等聪慧,大旱之后能起的灾祸必然就是蝗虫之祸了。土壤中的含水量降低后会变得坚实,蝗虫会聚集在为数不多的几处水源地疯狂繁殖。而鸟类和青蛙等天敌会因为缺水而大量减少,这为蝗灾的形成提供了合适的条件。如果蝗灾成片,那凭借当时的人力是无法对他们进行有效扼制的,只能任其四处挥霍,坐等它们寿终而亡。
“主公,此事,你可是听那微商阳阳姐所说”?
“正是,这件事是经过阳阳姐认证过的,绝无差错。”吕布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的记得前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致使自己和曹操都因缺粮而不得不停战休整。然后才有了借粮李进,兵退山阳的事情发生。
“既然是阳阳姐认证过的事,那应该就不会错了。不知道主公何时可以为属下引荐此奇人,能受其点拨必然大有裨益。”郭嘉自濮阳那一战后、就对吕布口中所说的阳阳姐充满了敬佩之心。现在又能未卜先知预测大旱与蝗灾,还能提前筹谋如何应对当下危机,其才谋实在是令人咂舌。
“这阳阳姐很忙的,要给家人啥的发货之类。人家的团队为了出行又买飞机、又买轮船的,左手事业、右手爱情,想见上一面十分不易。我也是偶然间在两元用品店与她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未有缘相见了”。
“哎呀,那实在是可惜了,今生见不到阳阳姐,那到死郭某都估计不会瞑目了。属下要问的事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就不打扰主公了,其他人若再有疑问,属下会妥善安排的。只是那尸体数以万具,恐怕拔叔就算有专属bGm加持,想要处理完毕也不现实吧”?
“让郝萌带人去帮他,白拿了老子那么多好处,就应该让他出出力”。
濮阳城外被河内军挖出几个硕大的坑,他们先在里面撒入草木灰、又用干燥的木板铺设在各边,再将里面洒满一厚层食盐后,便将一具具被挖除内脏、填充着各种黑科技的尸体扔到了坑内。随着一层盐一层尸体的逐渐堆积,原本的土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简易腌肉厂。
“变态,真他妈太变态了,没想到吕布还好这一口,竟然喜欢吃腌人肉。不过就算再喜欢吃,也不用整这么多吧!这他妈必须得加钱。”郝萌一边指挥手下干活,一边骂骂咧咧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将军,当心隔墙有耳啊!要是被那魔鬼吕布知道,保不准就连咱们也成他的盘中餐了。”一个校官低声提醒道。
郝萌听到这话只觉得背脊发凉,他紧张的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这名校官以外,还有四名亲卫在旁。“老子啥都没说过,你们敢出去胡言乱语,当心老子拔了你们的舌头”。
“这拔叔也不知道吕布从哪里弄来的,开膛破肚这手艺是既高效又专业,边听着bGm边干活,看他那一脸享受的表情,老子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这货一边干活还一边念叨什么、可惜少了葱姜蒜让他很为难,卧槽,要不是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估计他就要开席了。”郝萌看着拔叔在利索的处理尸体,不由的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不舒服了。“你们留在这里监工,老子实在是受不了了”。
“诺。”其余几人被要求干这种事也是十分的不满,但军令所在,也由不得他们这些大头兵不同意。
吕布这神鬼莫测般的手段让当地人惊恐万分,他们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也不敢有违逆之心。一个掏人心肺用来腌肉的魔鬼,谁又能不惧怕呢?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原本就干旱的兖州被炙热持续烘烤中。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了,一部分老人自愿走出家门、前往城外山上自生自灭,只为留下种粮给后人谋一条活路。这可歌可泣的消息传回晋阳时,贾诩认为吕布太过妇人之仁,应该把这些老农秘密处决掉,做成肉干以备军资才对,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口粮。可惜灾难不会因为个别人虔诚的付出就会结束,随之而来的大雨彻底激活了蝗虫那肆意掳掠的基因,铺天盖地的啃噬着所见到的一切。它们汇聚成一条长达十多公里的大军,挥动强而有力的翅膀杀向了徐州。
“禀告宗主,小沛周边的粮食和草木都被蝗虫啃食殆尽,属下们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阻止它们继续东进,请主公责罚。”一个顾应剑宗的弟子拱手跪在刘备面前,自责的说道。
刘备闻言强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问道:“我军中尚有多少存粮,快些调拨过去分食给百姓,莫要让他们因缺粮而丢了性命。都怪我刘备无德啊!让上天降下如此祸端,连累了这么多人受苦。苍天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不要再让这些百姓受苦了。”他自抵达小沛后不久,便听闻吕布在濮阳的各种离奇操作,天性爱民的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让当地的百姓受此无端折磨。所以刘备没日没夜的操练士卒,希望能早日重返兖州,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因为他压力巨大又疲劳过度,最终病倒在了操练场上。刘备染病卧床休息了好久,这今天刚有点起色,就听到了蝗虫过境,百姓受苦的消息,不自觉的声泪俱下,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大哥,我军中所用粮草尚需陶谦供应,哪还有多余的分给他们啊!再说这些蝗虫都是从兖州飞过来的,与我们何干。”张飞嘟囔的说道。
“翼德,百姓因战乱受苦颇多,现在又遇天灾朝不保夕。我身为皇室之后,又是这一方父母官,治下黎民受此磨难实在是我失职之过,你怎能说和我们没有关系?如若此时我对灾民不管不顾,与那些草菅人命之徒又有何区别”?
“谁愿意去救灾谁就去,反正俺不去,咱们这些粮食来之不易,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那些贱民。”张飞可不管什么难民不难民的,他就知道这些粮食、是他大哥从陶谦那老贼手中求来的,凭啥白白送给别人吃。“你给我滚,再敢打扰我大哥休息,当心俺的皮鞭不饶人。”张飞作势就要去鞭打来报信的弟子。
“益德!!!你你你,快给我住手。你不去是吧?!好,我去,我去。”刘备见张飞又再耍混,盛怒之下就要穿衣起床亲自去赈灾。
“大哥!大哥!!益德知错了,你别生气啊!当心气坏了身子,我去,我去还不成嘛?你快好些休息吧!弟弟我保证不饿死一个灾民。”张飞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即使刘备愿意拿出军粮救灾,但面对数万之众的难民,他这片苦心如同掷入江河的卵石,仅仅激起一片涟漪便恢复如初。随着越来越多饥民饿死的消息传来,刘备本就不适的身体、心急之下再度陷入了昏迷中。恍惚间、一碗香飘四溢的肉汤喂入刘备的口中,让这位长久未曾进食的皇叔缓过了一口气来。随着肉汤见底,休息片刻后的刘备、依靠在床柱上开口问道:“云长、益德,这肉汤如此鲜美,是从何而来?现在城外饥民们怎么样了?为兄向陶大人、还有世家族长求粮有结果了么”?
“大哥,那啥,”张飞这个急性子刚要开口,就被关羽拦了下来。
“大哥,各处救援的粮草已经送到了灾民手中。你安心休养好身体即可,这些细琐之事就交于我和益德处理即可。”关羽本来就是个大红脸,即使说了谎,别人也很难看出他脸色有异。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为兄就踏实了。哦!对了云长,这碗汤是用什么肉做的呢”?
“额,狗肉”。
关羽不想刘备过多劳累,简单的与他沟通了几句话后、就拉着张飞离开了。世家门阀多不义,贫贱草履皆可弃。除了糜家拿出了一部分粮食救灾外,再无其它豪强愿意参与其中。十多万饥民不得不易子相食,苟延残喘的屈服在权贵的压榨下。像刘备这种以当代道德标杆刘虞为楷模,对待黎民百姓如子的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