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所言当真!?”马腾双眼放光,急切的瞪着李儒问道。
“呵呵,当然是真的,五万担粮草均已准备妥当。只要马将军答应护送金尚赴任,那这些许酬劳自然是您应得的。”李儒浅笑着回答。
连年征战和干旱,导致凉州饥荒不断。如果马腾可以像其他势力那样占据中原一地的话,那他也就不用再受人摆布、低三下四的来到长安了。
“好,我这就书信凉州,调兵三千护送金大人去兖州赴任。”马腾一口答应道。
“马将军痛快,那就随在下前往郿城取粮吧!李将军的调令昨晚就已经开好了”。
李儒、马腾一行人、来到长安城二十公里外的军事要塞郿城,当粮仓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土包子马腾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粮山米海着实把他惊得不轻。都传闻董卓在此囤积了可供大军食用三十年的粮草,今日亲眼所见方知所言非虚。惊叹之余马腾又有些后悔了,觉得李、郭二人才给自己这么点粮食实在是太抠门了,当时自己再讨价还价一番就好了。事已至此再反悔也来不及了,不过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你让硕鼠们知道了藏粮之地,那它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祸害一番。李儒看到马腾这副表情、不露声色的微翘嘴角,之所以带他来到郿城取粮,就是要勾起他这贪婪之心。打吧!你们现在打的越凶,吕布将来就越容易收拾你们。
兖州-大汉的产粮重地-华北平原核心地带。曹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自领兖州牧,这与袁绍的支持、刘岱的自不量力、张邈的自作聪明、还有多年前自己治世能臣的声名是分不开的。这个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终究得到了一片创业根基。可这边曹操兖州牧的位置还没坐热乎,李儒送的新手大礼包就到了。
当时袁术联合了公孙瓒、陶谦对袁绍集团展开了大决战。李傕、郭汜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在马腾的护送下准备前往濮阳就职,这与袁术的利益形成了短暂的一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机稍纵即逝,作为世家门阀推举出来的领头人,但凡透露出一点懦弱,就必将被抛弃。所以袁术在南阳被夺,大军粮草即将殆尽的情况下、主动挑起了‘匡亭之战’,但最终却以完败收场。当时袁术亲率大军驻扎陈留,但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盛景,相比‘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颍川郡也不遑多让。在粮草不足、又无补给之法的情况下,袁术不思速战速决、竟然据守不出,这般谜之操作、让后世笑话了他近两千多年,而作为当世人的袁术、却是有苦也不知道向谁诉说。本来袁术通过纵横术已经对袁绍、曹操联盟形成了四面合围之势,可惜天意弄人、世事难料,魏武王这个‘武’字谥号的含金量、岂是此时的袁术可以碰瓷的。曹操面对困境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以迅雷之势先攻匡亭,又以围点打援痛击了袁术主力,使其兵败逃往封丘。不依不饶的曹操调集人马准备围城,袁术粮草不济的情况下直接选择了南逃,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曹操撵到寿春才得以喘息。(曹操生前从未称帝,至死是汉臣,所以魏武王是谥号)。
匡亭一战不光是袁术损失惨重,马腾所部同样遭到重创,当他撇下金尚独自率领残军返回长安时,李傕、郭汜却连城门都未让他进。恼怒之下,马腾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郿城那些粮草,他想着既然你们无义在先,那就别怪他无情在后了。隔天夜里,一支近两千人的精兵悄无声息的抵达了郿城下,纵情于酒色的城内守军早已不复往日那般机警,从未想过竟然有人会来此地搞偷袭。郿城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熄灭,董卓辛苦囤积了足够大军食用三十年的粮草、统统化为了一片废墟。至此,马腾集团与李傕、郭汜集团彻底陷入了水火不容的境地,长安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这场灾难的牺牲品。而这,正是李儒想要的结果。烧吧、杀吧、疯狂起来吧!每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眼高于天的世家门阀都将在这场动荡中灰飞烟灭,而那些穷苦的数十万黎民百姓、在李儒眼中更加不值一提。足智、狠辣、杀伐果断的李儒为了报吕布当年赏识之恩,所背负的一切骂名都坦然面对,士愿为知己者死。
“李大人,都是你出的这馊主意,让马腾入京探得了我军粮草所在。现在可好,整个郿城化为一片废墟,我军还能到哪里搞到粮食、应对眼下的危急呢?”李傕对着李儒埋怨道。他虽然心里有火气,但对于面前此人,还是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李傕知道自己脑子不太够用,还要仰仗着李儒为自己出谋划策。
“将军,这长安城内不还有数十万百姓嘛?现成的军粮可供大军所用,还怕没东西吃?还有,这郿城固若金汤,为何那马腾这么容易就将其攻破了?难道,你就不怀疑?”李儒开始了挑拨离间。
“这,这倒也是。李大人的意思是,有内奸?可是不会啊!这郿城关乎所有人生死,谁敢用这个做赌注”。
“将军,那郿城内的军需就算再多,它也是有数可查的。如果有人中饱私囊、从中渔利,那保不齐在马腾进攻之前、就已经生出了异心。反正在下是不相信那郿城会烧的一点不剩,除非有人希望这把火烧他个死无对证。”在危机面前,常人很难保持清醒的头脑,况且这么大的灾难发生了,作为集团掌舵人所承受的压力就更不用说了。李儒正是抓住这一点,对脑子一般的李傕开始灌输阴谋论。
听到李儒的分析,李傕那左边是水,右边是面粉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成功的搅拌成了浆糊。他愁眉紧锁的看着李儒,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李傕与郭汜、樊稠、张济这些人,说到底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几人同在董卓帐下时、因为利益分配也闹过不少矛盾。入主长安后李傕更是听到传闻,这几人不愿意屈居于自己之下。要说有没有人背着自己私动郿城的粮食还真不好说,要不然这火,咋就能烧的这么干干净净呢?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用不了多久便会长成参天大树,这友谊的小船,说翻也就翻了。李傕虽然也想过收拾了他们几人、独掌大权,但现在翻脸的话他这边胜算并不太高,玩不好可能把自己就搭进去了。所以李傕就算尽信了李儒之言,那此刻也不是动手的时候。
“那啥,李大人,军中是否有奸细还需要查证,但邀马腾加盟这事,可是你亲自拍板的,这现在他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总也脱不了干系吧?”李傕突然面色冷峻的质问道。
李儒听出李傕语气不善,心里还生出几分赞许来,看来这货脑子也没那么不堪嘛!可惜,想跟自己斗法,他还不配。
“叫你一声将军,是给你脸了还?想找茬是吧!?你个老登活腻歪了吧你!本大人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你个憨货,再若放肆,当心明早你的脑袋就出现在别人的榻前”。
“李大人,你看你咋还急眼了!我开玩笑的,活跃下紧张气氛而已,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兄弟我抽自己几巴掌给您出出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别跟我一般见识,今晚,就今晚,来我府上,我备下酒席给您赔罪,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哦!”李儒在帮他稳定长安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上、可谓是功不可没,所以李傕对他是又敬又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卖得个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