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两人走进餐厅。
一进门，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餐厅里安静得可怕，食客们都在埋头吃饭，几乎没有人交谈。服务员们面带标准微笑，但眼神空洞得像橱窗里的模特。
“欢迎光临忆味轩。”一个服务员机械地说着迎宾语，脸上笑容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的，“三位吗？请这边坐。”
落座后，顾洲紧张地四处张望。他发现大部分员工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但有几个老员工的状态特别不对劲，动作机械得几乎像是机器人。
“你看那个传菜的大叔。”顾洲压低声音对陆明羽说，“我上次来也是他，连走路的步幅都一模一样，这也太诡异了吧？”
陆明羽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他们的微表情几乎完全缺失，这是长期情绪压抑或被控制的典型表现，不像普通的工作疲劳。”
秦渊没有说话，但顾洲能感觉到他正在暗中释放鬼气探查四周。过了一会儿，秦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有问题。”秦渊的声音在顾洲脑海中响起，“我的感知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能感觉到很微弱的残留气息，而且整个餐厅的气息太过统一，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掩盖过。”
顾洲心里一沉，正想问更多，服务员已经拿着菜单过来了。
“三位今天想点什么？我们的特色牛排很不错，很多客人吃了都说终身难忘。”服务员微笑着推荐，但那双眼睛依然空洞无神。
顾洲看着菜单上那仍然令人咋舌的价格，手都在抖。
陆明羽倒是很镇定地点了几道菜，还特意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换过老板？现在的老板是谁啊？”
服务员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恢复标准微笑：“我们的老板是周先生，不过他最近很少来餐厅。”
陆明羽和顾洲交换了一个眼神，周老板很少来餐厅，这是个新线索。
等菜上齐后，顾洲看着眼前精致的菜肴，喉咙发干。这些菜看起来美味极了，香气扑鼻，但他打死都不敢再吃一口。
“怎么办？”顾洲压低声音，“这里的规矩是必须吃完才能走，我可不敢再吃了……”
秦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来。”
于是乎，在周围食客惊讶的目光中，秦渊优雅而迅速地将三人份的食物一扫而空。那吃相堪称赏心悦目，但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顾洲小声吐槽：“您老这胃口……要是去参加大胃王比赛，准能拿冠军。”
秦渊放下餐具，冷冷道：“再多说一句，下次你自己吃。”
趁着秦渊用餐的时间，陆明羽尝试与路过的工作人员搭话。但几个老员工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问什么都是标准回答，多一句都不说。
“周老板是个怎样的人？”陆明羽问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服务员。
“周先生是个很好的老板，他关心每一个员工。”服务员答非所问，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他最近为什么不来餐厅了？”
“周先生很忙，但他永远关心着忆味轩。”又是标准答案，连语调都没有起伏。
顾洲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这些人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问什么都答不到点子上。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个新来的女员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应该是刚入职不久，动作还有些生疏，不像其他老员工那样机械。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里还有光，不像其他人那样空洞。
“那个新来的好像不太一样。”顾洲用眼神示意。
陆明羽点头：“观察得很准。她微表情丰富得多，可能还没被完全影响。”
三人决定等她过来时试着搭话。果然，当她来为他们添水时，陆明羽温和地问道：“你是新来的吧？工作还习惯吗？”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是啊，才来两周。还在学习中。”
“感觉这里怎么样？”顾洲注意到她的工作牌上写着王欣怡，赶忙趁机问道。
王欣怡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实话有点怪怪的，但工资给得高啊！就是老员工们都有点……嗯，太敬业了。”她没敢多说，匆匆添完水就离开了。
秦渊突然开口：“她身上被影响的气息很弱，确实可能是新来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她聊聊？”顾洲兴奋起来，“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陆明羽却摇头：“在餐厅里太危险了。如果她真是还没被完全控制，在这里问话可能会被监听或发现。”
“那怎么办？”顾洲问。
“等她下班。”秦渊言简意赅。
顾洲顿时苦了脸：“等人家下班？这听起来好像变态跟踪狂啊！万一被当成骚扰怎么办？”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这个不用担心，我可以以做调研的名义与她交谈，比较不会引起怀疑。”
顾洲打量了一下陆明羽，又看看秦渊，嘟囔道：“确实，您长得就比较像正经人。要是让我去问，准被当成变态报警了。”
秦渊冷哼一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顾洲不满的撇撇嘴：“我也就是谦虚一下，我长得很糟糕么……”
最终，他们决定由陆明羽以做餐饮业心理健康调研的名义，等那位叫王欣怡的女员工下班后试着接触。顾洲和秦渊则在远处暗中观察，以防万一。
走出忆味轩时，顾洲回头看了眼那灯火通明的餐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陆明羽问。
顾洲摇摇头：“就是觉得……那地方像个精美的捕蝇笼，外面看着光鲜亮丽，进去就出不来了。”
秦渊淡淡接话：“比喻得不错，所以下次别再吵着要来了。”
顾洲：“……您老真是会聊天。”
傍晚时分，顾洲蹲在巷子角落，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裂缝：“咱们这样真的不像变态吗？蹲在餐厅后门等小姑娘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