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丁老三在说谎，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碰了钉子，但是几人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硬逼着人家开口不现实，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先在村里逛逛吧。”顾洲最终提议，“熟悉下环境，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陆明羽点头附和，“也好，顺便看看村里有没有卖东西的地方，买点基础物资。我们带进来的东西不多，还不知道要待几天。”
他们沿着村里那条主要的土路慢慢走，村子不算特别大，房屋稀疏，大多显得有些陈旧。
偶尔有村民看到他们，要么立刻避开，要么就站在家门口，用那种警惕麻木的眼神一直盯着，直到他们走远。
“这感觉真不舒服。”顾洲小声对身边的秦渊说，“好像咱们是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他们走了会儿，总算在靠近村子中心的位置，找到了唯一一家小卖部。门面很小，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些落满灰尘的日用品和包装简陋的零食。
店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看他们的眼神和其他村民没什么两样。
他们买了些饼干、泡面和矿泉水什么的，东西不多，但价格却不便宜。
刚拎着东西走出小卖部，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身形高挑，穿着合身的深色衬衫和长裤，打扮得干净利落，很明显不是村里的人。
他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似乎正在边走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本子。
看到顾洲他们，男人脸上也闪过一丝意外。
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快速扫过，最后落在气质最为温和知性的陆明羽身上，主动打起了招呼，“你们好，也是外地来的？”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回应得体的微笑，“你好，我们是来做民俗调研的。”
“真巧。”男人笑容加深了些，“我叫钟暮，钟表的钟，日暮的暮，是独立的民俗学者。也是听说灰岩村的祭祀传统很有特点，才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进行研究。”
他说话时，视线自然地与陆明羽交流，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顾洲手腕上那串并不算起眼的冥渡珠，又在存在感极强的秦渊身上停留了一瞬，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秦渊捕捉到了。
他几乎是立刻向前踏出半步，高大的身形不着痕迹地将顾洲完全挡在自己身后的阴影里。
钟暮像是对秦渊的动作毫无察觉，依旧和陆明羽相谈甚欢。
吴大爷在一旁，看似随意地插话，用些江湖上比较偏门的风俗试探了几句。
钟暮都能对答如流，解释的合情合理，有些细节甚至比吴大爷知道的还清楚。
顾洲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人真厉害，懂的也太多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渊，却发现秦渊自从钟暮出现后，目光几乎就没从对方身上移开过。
陆明羽也对钟暮的博学表示了欣赏，但他性格谨慎，并未透露团队的真实目的，只是含糊地说他们只是刚巧碰上了祭祀活动。
“祭祀就在两天后。”钟暮很自然的接过话头，“我比你们早来几天，确实有些发现。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信息共享，互相交流。”
“好，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陆明羽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我们买了些东西，得先送回去。”
陆明羽没有一口回绝，只是用稍微婉转的方式给了互相下一次交流的机会。
钟暮也了然的点点头，双方礼貌道别。他才转身朝着村子另一头走去，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处屋角后，陆明羽才开口，“他比我们早到，了解的情况肯定更多。如果能合作，或许能省不少力气。”
“我不同意。”秦渊的声音干净有力，没有丝毫犹豫的反对，“这人身上的气息不对。”
顾洲一脸懵的看着他，“哪里不对？”
“非人非鬼，非生非死，混杂难辨。”秦渊眉头微蹙，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完美的解释，“但是绝非普通的学者那么简单，安全起见，少接触为好。”
听秦渊这么说，吴大爷也摸着下巴点点头，“确实，这人透着一股邪性，太滴水不漏了，不像一般文化人。”
顾洲和陆明羽虽然觉得钟暮看起来学识渊博，像是个可靠的合作对象，但秦渊的直觉和吴大爷的经验都让他们俩不敢大意。而且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小心点总没错。
“那行。”最终顾洲做出决定，“咱们就先保持距离，有限接触，多观察，暂时不深入合作。”
众人都点头同意。
顾洲叹了口气，“可现在村民这边都问不出东西，钟暮那边又不能贸然信任，咱们从哪里入手？”
秦渊的目光投向村子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破旧戏台的轮廓。
“越是被明令禁止的地方，往往藏着越多的秘密。”
顾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后山和老戏台？可我们直接跑去人家的禁地，万一被抓个正着，那不是立马就要被轰出去了。”
秦渊抬手，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顾洲的额头，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怎么这么笨。
“活人去不了，鬼还去不了么？”
顾洲猛地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秦渊完全可以灵体化，旁人根本看不见他啊。
吴大爷在一旁也咂咂嘴乐了，“哎哟，这段时间秦小子一直维持着实体，老头子我都快忘记他不是人了。”
秦渊之所以长期维持实体，主要还是为了方便陆明羽。
毕竟这里也就陆明羽一个人看不见他的灵体，如果每次都要让阿灵附身借一双眼睛给他，那也确实麻烦。
“我去老戏台看看。”秦渊言简意赅的安排，“你们在此等我，不要走远。”
说完，他转身走向旁边一处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确认四下无人注意后，身体缓缓变低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