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让小翠端来一壶紫苏水。
紫苏叶与薄荷碎末浸在清泉之中，泛着淡淡的清香，入口清凉爽口。既解去了刚刚大鱼大肉的油腻，也冲淡了酒意。
阿恒摆摆手，声音里透着难得的轻快，“行了，把这壶水留下，你和大牛下去歇着吧，不必再守夜了。”
小翠应声而去，走前还忍不住频频回头。
大牛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咧嘴憨笑：“有姑娘在，就像这屋子有了魂儿。”说罢，才大步离开。
堂中逐渐安静，只余五人围坐。
霜璃靠在长桌一侧，抿了口紫苏水，凉意顺喉而下，忍不住满足地叹息：“好东西，比奶茶还解腻。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几人围坐桌边，酒意微醺，仿佛一场久别后的夜话才刚刚开始。
霜璃先开了话头，她只简要提及了在风息峡谷遇上暗夜蝙蝠群的经过，以及自己感悟了灵力的运转，顺利地突破到了练气七层。
说到这里，她又取出几颗散发着淡淡风属性的妖核放在桌上，推到众人面前。
“这些是暗夜蝙蝠的风系妖核。”她一边分一边笑：“别嫌少，我可是打着命去换的。具体怎么用，你们自己斟酌。炼药也好，炼器也罢，总归先提升自己的实力。”
众人静默半晌，谁也没有立刻伸手去拿。
沈岚音率先开口，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深意：“你将这些留给我，是为了炼风属性的筑基丹吗？”
霜璃眨眨眼，随口一接：“那当然啊，我可是很讲团队精神的。”
周砚轻轻一笑，终于伸手取走一颗，认真道：“这份心意，我收下。”
其余几人也依次收起，心底的感触各自无言。
铁匠大叔把妖核放进怀里，却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姑娘命大，回来就好，比什么妖核都值钱。”
霜璃心头一暖，却只笑着抿了口水，没再多说。
沈岚音放好妖核，语气如常，却带了几分询问：
“东极城的铺子已全面被我们的人接管，基本步入正轨，春夏秋冬也已经站稳了脚跟。”
“若是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迁去城中。只是......大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话音落下，几人一同望向霜璃。
霜璃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沉吟片刻，才慢慢开口：
“柳汀镇虽小，却是我们起家的地方。悦来轩不只是个酒楼，更像是个落脚点。若贸然迁去城中，我们确实能依附更大的势力，但也容易被盯上。
“我的意思是，两边都要。”
“姑娘的意思是？”阿恒追问。
“东极城的铺子继续经营，作为明面上的生意。而悦来轩，就像是后方基地。进可攻，退可守。”
霜璃一摊手，比了个叉：“简单说，就是分散风险。”
阿恒愣了愣，没听懂“分散风险”的说法，霜璃干脆换成古风版本：“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得稳。”
沈岚音若有所思，最后点头：“你的想法我认同。”
阿恒松了口气，这才笑着接话：“正月我去邓家参加宴席，邓家主觉得我很识趣，暗中照拂了不少生意，不过听说他最近在忙着闭关冲击筑基。”
霜璃听罢挑眉：“恒掌柜厉害啊，知道抱大腿了。”
阿恒一笑：“我可不敢当，只是见机行事罢了。”
霜璃忽然想到什么，眯眼问：“对了，那六个在店里轮班的小家伙，情况如何？”
阿恒正色道：“你走后，我让他们按时学字识数，闲时帮衬酒楼。每周还去岚音那里学习身法，虽偶有偷懒，但大体稳妥。”
“若姑娘愿意，我打算把他们逐步培养成各分店的掌柜。”
霜璃点点头，心里暖意涌动：“嗯，他们都不容易，你多费心了，店里的事，还是自己人更放心。”
“我这两月也有所精进。”周砚忽然开口：“境界稳固后丹道更进一步。如今已经能炼制二阶上品的丹药。”
霜璃眼睛一亮，立刻从怀里掏出几株小草，放到他面前：
“刚好，你帮我瞧瞧，这些是我在清源山浅水洼边找到的，看着不起眼，却似乎带点灵气。”
周砚拿起细看，指腹摩挲叶脉才开口道：“这是常见的清苓草，极适合调和药性，尤其能稳定灵力波动。姑娘若日后再突破，可用它来入药，保你心神安稳。”
霜璃眼睛一眯：“哎呀，这就是修仙版维生素片啊！果然，收集药草永远不亏。”
周砚哭笑不得，却还是点头附和：“姑且可以这么理解。”
铁匠大叔闷了口酒，憨声开口：“我这段时日，也琢磨出一件新兵器，取名无痕。”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小的直刺型武器，通体乌黑，锋锐无比。
“长一尺，可单手持握，也可双手并用。这个穿刺力极强，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适合藏在袖子中还有靴内，还有后腰。暗中偷袭的时候，出手必见血。”
霜璃眼睛一亮，凑过去细看，语气里带着点现代专业感：
“大叔，这东西挺好。不过要是能在表面做个吸光处理，暗处就不会反光，杀伤力更大。”
铁匠大叔一怔，旋即豪爽大笑：“好！我明日就去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霜璃望着这一屋子熟悉的面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她忽然举起水杯：“行吧，这一杯，我敬你们。咱们虽不是什么大势力，但能聚在一块，就是缘分。”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有光。
阿恒含笑点头，沈岚音神色淡淡却也举杯，周砚神情宁静，铁匠大叔则豪迈地一饮而尽。
几人举杯后，屋内沉默了一瞬。
霜璃率先开口，语气半真半玩笑：“说起来，我这一趟回来，才发现柳汀镇的花灯节比我印象中热闹。是不是因为我们悦来轩的名气起来了，带动了消费力？妥妥的夜间经济啊。”
阿恒愣了愣，没听懂她的怪词，但还是顺着话说：
“镇子确实比往年兴旺。悦来轩客流不断，连隔壁几家老字号都来打听方子。”
“这不挺好嘛。”霜璃笑眯眯，“不过记得给他们留点活路，不然一夜之间横扫市场，容易引起仇视。”
阿恒挑眉，像是听见同行在背后偷偷教训自己：“姑娘放心，我精明归精明，懂得留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