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
烈日下的校场中数千兵卒站立标直,口令震天,调度有序。
刘备心中得意,对刘表说,“景升兄,此等兵力可守得新野?”
“有此雄兵,我襄阳无忧矣。”刘表夸赞道。
“听闻贤弟又新募一支新军,可否给为兄一观?”
刘备心下不安,我已经下了封口令,这事怎么被他知道了?
不过,作为金主,要求看一下新兵再合理不过,“景升兄请随我来。”刘备只得把刘表带到旁边一座新建的校场。
校场中,一个红脸大将,下巴上的胡子一直长到肚脐的位置,旁边立着一个光着膀子、满脸胡子的黑脸糙汉,正吆喝着训练新兵。
这自然是关羽、张飞二人。
二人上前见礼完毕。
看到新兵一个个汗流浃背,精气神很足,刘表忍不住夸赞一声”好!”。
“汉升,你看我这贤弟为荆州新募的士卒如何?”刘表回头对黄忠说道。
“很好,可堪重任。”
刘表问道,”贤弟,汝这些新招的兵马打算用在何处?”
“置于新野,以做襄阳屏障。”
“很好,不过最近曹操与袁氏在北方作战,来攻打新野的机会不大,我打算在樊城新立一营,可否调拨四千新兵前往樊城守卫?”
樊城与襄阳隔江相望,再向北是新野和宛城,刘表打算增强樊城张允的兵力。
刘备听刘表说的客气,但实际上他客居荆州,刘表要调兵他也没法拒绝。
只不过刘备向来志向远大,在荆州本就有暗中发展自身实力的意图,如果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新兵,就这么拱手送出,也是有些心痛。
关羽见刘备面色犹豫,怒从心生,说道:“将军,我哥哥招兵是为做襄阳屏障,若新野兵力不足,恐襄阳有失。”关羽言下之意是你给的兵少了,新野可挡不住北面来的攻击,到时候别怪我们撂挑子不干了。
“无妨,新野毕竟是个小城,分兵樊城后,若新野有事,也可及时来援。”
刘备这种带兵投靠的势力,与刘表之间并没有上下级关系,说起来刘备还是豫州牧,官职上与刘表是平级。
刘表将他放置在新野,作为对宛城的防御,就像更早的张绣一样,是没法直接进行指挥的。
那时候兵权级为分散,像江东的孙权要调动各世家的部曲,也都是打着协防的名义,各家部曲大多也都是出工不出力,以至于孙权到了晚年再度大开杀戒。
不过现在的刘表再不会受关羽的威胁,他出了钱粮,总归要收点利息回来。
关羽还当刘表是之前的老好人,并不打算放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多多益善的典故?”
关羽所讲的故事是刘表的老祖宗刘邦有一天闲着没事,问韩信:”以我的能力你看能带多少兵?”
韩信答:”陛下最多能带十万兵。”
刘邦反问:”那你能带多少?”
韩信自信道:”臣多多益善耳。”
刘邦笑问:”多多益善,那你还不是成了我的部下?”
韩信解释道:”陛下不善于带兵,而善于带将。”
所以说韩信也是个老马屁精了。
刘表当然听说过多多益善的典故,不过到了关羽这,意思就变成了他大哥带兵能力强,应该多带兵。你刘表都老成这样了,就别胡思乱想了。
也难怪关羽这么想,当年孙坚一路打到襄阳城下,把襄阳团团包围,要不是黄祖手下阴差阳错射死了孙坚,刘表只怕早就领了盒饭。
若是原来的刘表,可能还会给关羽留点面子,不过现在的刘表可不打算这么做,我掏钱养兵,爱干干,不干走人。
“关羽也真是太瞧不起人,他这个骄傲劲,还是得让黄忠治治他。”
刘备听出关羽言语中对刘表多有不敬,赶紧说道,”二弟,休得胡言,我等既然助景升兄镇守新野,自然唯景升兄马首是瞻。”
刘表对刘备说道:“无妨,我最喜关将军快人快语,今天定会给关将军一个交待。”
刘表记得演义中刘备封五虎上将时,关羽不愿与黄忠同列,明白关羽心里一直有些看不上黄忠。
不过也正常,除了他们三兄弟,关羽谁也看不上,这种将领,刘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收为己用。
他转向关羽,继续说道,”关将军所言极是,为将有足够能力,才能多带兵卒。正好今日我老兄弟黄忠在此,倒也有几分本事。就是年纪已经五十又五。我就派他与你比试三场,若你获胜,这五千新兵就交于你手,如何?”
刘表的意思也很明白,55的老将和你比,如果你输了,那就别胡吹大气。如果你赢了,赢一个55的老将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当然,黄忠只是出名晚而已,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老将,那可是到了七十多岁还能骑马砍人的猛将。55岁的他可以说正是当打之年。
不等关羽回话,张飞冲上前来,大声说道:“不劳我二哥出场,我就能手撕这个老匹夫。”
“三弟,休得多言。”刘备伸手拦下张飞,开玩笑,以张飞的性格,真要失手把黄忠打死,那他们兄弟几个就不用在荆州待着了。
张飞哼了一声,愤愤的退回后面。
关羽气定神闲的拱手答道:”自然可以,关某自会手下留情,不会伤到这位老将军。”在阴阳怪气方面,关羽是比张飞强上不少的。
黄忠听到关羽故意激他,经历过人生起起落落的他并不感觉恼怒,只有没底气的孤将才会表现出过多的攻击性。
他心中早有计议,不想在口舌之争上浪费时间,他对关羽说:”关将军,为将者,先练拳脚为根基,后上马杀敌,再骑射为功,我们就比这三样如何?”
黄忠知道关羽射术一般,特意加了射箭这一项。
“不行,二哥,你箭术……”张飞硬生生把不行二字憋了回去,“这老匹夫就是故意的,哼!”
刘表说道:“三将军,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说着向张飞胯下瞟了一眼。
张飞大手捂住下面,顿时明白了刘表的意思,“你……”
“可!”
果然,真男人关羽不会说自己不行。
第一场,拳脚,黄忠脱去外袍,双手交握,略一用力,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前胸纵横几道刀疤随着肌肉抖动,更显得整个人狰狞有力。
刘表看到这一身肌肉,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下的蝴蝶袖,心想我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
“好!”关羽看到黄忠的威猛气势,忍不住叫好。
两人面对面站定,各自拉开架势。
关羽一拳向黄忠面门打来,黄忠抬手将拳向外拨开,同时抢进一步,贴在关羽身前。
这一步贴的太近,胸肌都快顶到关羽的红脸。
关羽还没来的及感觉到尴尬,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劲风的伤害性不高,关键的攻击来自下面,
“着!”一记重拳轰向关羽肋部。
关羽小臂下沉,挡在这一拳前面。
砰!黄忠一拳击中关羽,逼得他后退半步。
关羽甩了甩手臂,惊异的看了黄忠一眼,没想到这老将力气如此之大,都快赶上他三弟了。
看到这一幕,张飞在旁边大喊,“我就说让我上吧,这老匹夫力气大如牛,正是我的对手。”
关羽不信一个50多岁的老者能有多少力气,自己要是输给这个老头,也太没面子。
他大喝一声,复又上前,一拳直取黄忠面门,同时底下一脚踢向黄忠小腿。
黄忠早看清拳脚的来路,双手轻舒,如猿猴般挂在关羽手臂上,同时双脚向上一跃,躲过下面的一腿。
双腿继续上摆,直接锁住关羽脖子。
腰部再用力一扭,将关羽摔倒在地。
”十字锁!漂亮!”刘表看到黄忠居然使出摔技,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