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称帝,曹魏和东吴自然不会承认他继承汉这个称号,都称之为蜀汉,或者干脆称之为蜀。
刘表以魏国不尊重汉帝为由,将卖给曹魏的桐油涨价三成。
由此引发后来被称为第一次对魏经济战的事件。
蜀汉对曹魏涨价不要紧,这使得曹魏从江东买桐油的量增加,把江东产的桐油价格也拉高许多。孙权不得不限制向曹魏出售桐油,这最终甚至对曹魏的造船水平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桐油在当时是一种重要的油料,可以用来做油纸伞、做灯油、军用的火油、还有造船时用来防水的艌料。
艌料是船体接缝处填充的桐油与石灰混合的油灰,有防水密封的效果。使战船能长期在水中作战。
在家赋闲快一个月的糜芳听说了这个消息。
糜芳将兵权交接给关平之后,回成都家中重操商人的旧业。也幸好现在刘表对商人没什么歧视性政策,至少没有打压。
糜芳在益州四处转悠,他家之前承接的修路工程基本上接近尾声,后来他随刘备去了金城,修路的事就交给他侄子糜威来做。
糜威正在涪县,有两个项目:襄阳到长沙的马路项目,和成都至涪县马路,他在这两条线路之间举棋不定。
糜芳来涪县,他对糜威说:“二叔最近发现个新的赚钱项目,桐油,你要不要参与?”
“点灯的桐油?”
“没错,我去集市里问过卖灯油的店家,近几年桐油的价格一直在上涨。”
“这种东西我只听军队里的朋友说过可以做火油,别的用途还真不太知道。二叔觉得这个桐油还能涨?”所谓隔行如隔山,做惯建筑业的糜威对柚油生意里的道道一无所知。
“能不能涨说不定,但用量肯定是一年比一年多,就我观察,百姓夜生活增加,成都也好涪县也好,长安更不用说,晚上大家睡的越来越晚。就说咱们成都,我数过,城里的三十七处青楼,都是营业到天明,戏院至少营业到子时。”
糜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糜芳,带着点嫌弃的意味。
“你这么看我干啥?青楼我又没去过,我都是在门外观察的。”
“没有二叔,你这么一说,清河坊有个歌姬叫李婷儿的,小曲儿唱的不错,我想起她来了。”
“是吗?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个,下次……咳咳,我就在外面茶座喝喝茶,根本不点姑娘的。”
糜威这回彻底不信了,你就编吧。
“总之,照明用桐油的消耗量连年增长。这生意你做不做?”糜芳被糜威似笑非笑的眼神刺激的有点火气上窜,语气重了起来。
糜威见他二叔有点恼,也不再逗他,回道:“那自然要做”
叔侄二人结伴去市集,想先采购一批,试着卖一下。
他们去了市集,找到最大的一家桐油店,正听到旁边的客人说,“……甄家在涪县新开了家玉石店,灯油要好点的,油烟少的那种,不然烟灰蒙了玉就不好看了……”
掌柜的答应连声应好。
去后面挑了几罐灯油拿过来给那人。
看见甄家的人拿着灯油走了,糜芳回头笑着对掌柜的说:“你这生意不错,甄家的人也来你这买灯油?”
“客官你可能不大了解,小店背后的东家其实就是甄家。”
“这倒奇了,甄家自己花钱来自己店里买东西?”
“甄家对自家各处店的用度管的很严,不能免费调度,都要现钱购买,这样每样东西都有帐可查。”
糜芳啧啧称奇。
掌柜的压低声音,“私下里跟您说,就连宫里那位,出来买东西都自己付钱的。”
糜芳点点头,“帐目做的如此清晰,你这小店可是一分税钱也少不了了。”
掌柜的说道:“您是行家,甄家在魏吴各地也有不少分店,也只有咱们汉地的账目最是清晰。不过倒也有个好处,只要按时交税,巡捕和豪族地痞都没有上门来滋事的。倒是天底下最好做生意的地方。”
这点其实糜芳也有体会,他们家承包的路段,结算钱的时候从来没有拖延的。
现在甄宓成了皇后,甄家也贵气起来,没想到他家也做桐油的生意。
想到这糜芳有点担心起来:“这桐油是甄家垄断的?”
“倒也不是,只不过现在只有乔家和甄家两家拿到了许可证。能从盐铁司批发,然后运到各地再二次批发,才到我这小店里的。
怎么?二位也想做这批发的生意?”
“只两家有许可证,那不是和盐铁差不多?”
“您说的没错,精炼的桐油确实归盐铁司管。”
“那个许可证,好拿吗?”
“咝,这就不大清楚了,你看现在这两家,一家是皇后家的,一家是嫔妃家的,你说好不好拿?”
“还真是。”听到这,糜芳也感觉到这桐油的生意不简单了。
不过他倒没灰心,他之前还和吴家、甄家两家竞争过修路的标。刘表也是秉公办理的,并没见他偏向甄家。
糜芳感觉刘表这人做事还行,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机会。
刚才掌柜的说桐油归盐铁司管,他倒是知道司盐校尉现在是王连。
不过糜芳没怎么和王连打过交道,只听说那人铁面无私的,谁都不搭理。
这会儿已经到了中午,糜芳两人在集市里找家面馆,吃碗面条,让老板给他加两个煎蛋。
“侄儿,你知道谁认识王连?”一边吃面,糜芳一边和糜威聊。
“涪县县令费诗,是我的好友,他认识王连。”
“那好,咱们备上礼物,去找费诗”费诗是费祎远房亲戚,比费祎年轻不少,但费祎得管他叫叔。”
费诗把叔侄二人请到后院,给两人各上一杯茶水。
“二位想做桐油生意?”
“正是,我们打听到做这生意要去盐铁司开经营许可证,这不是想着你认识王司盐么,想请你引荐一下。”
“王司盐一向照章办事,该有的手续一样也不能少。不过去见一见他也好,桐油这东西终归和盐铁不同,有些特殊之处还得王司盐亲自解说才好,省的你们走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