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成立后的第三天,悬济堂。
张启云正在为几个新队员检查身体,这些年轻人常年混迹街头,身上多少都有些暗伤旧疾。他一边施针一边讲解穴位知识,队员们听得认真,训练场上那股彪悍之气此刻都收敛起来,显得格外恭敬。
“张医生,我这腰伤是老毛病了,阴雨天就疼得厉害,能治吗?”一个叫大牛的队员小心翼翼地问。
“能治。”张启云在他腰俞穴扎下一针,“你这是当年打架时伤到了腰椎,寒气入侵,经脉堵塞。针灸配合药浴,一个月就能好。”
大牛感激涕零:“谢谢张医生!以前从来没人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现在有人管了。”张启云平静地说,“既然选择改过自新,就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身体是本钱,养好了才能做更多事。”
正说着,医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的年轻女子急匆匆走进来,正是林晚晴。
她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妆容精致,衣着考究,但眼神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急切。
“启云!”林晚晴看到张启云,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护卫队员们立刻警觉地站起,挡在张启云身前。他们虽然改过自新,但多年混迹街头的本能还在——有陌生人突然接近,第一反应就是保护老大。
“没事,认识的人。”张启云摆摆手,示意队员们继续治疗。
他看向林晚晴,神色平静:“林小姐,有事吗?”
这声“林小姐”,让林晚晴脸上的笑容一僵。以前张启云都是叫她“晚晴”的。
“启云,我……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林晚晴看了看周围的护卫队员,压低声音。
“我在工作,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张启云没有动。
林晚晴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礼物,百达翡丽的手表,你看看喜不喜欢……”
“不必了。”张启云看都没看,“林小姐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我这里还有病人。”
“启云!”林晚晴急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如果是三年前的张启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的张启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林小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希望你过得好。我们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不!启云,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林晚晴抓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是神医,是苏家的座上宾,连黑道的人都怕你。我不在乎这些,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张启云轻轻抽回衣袖:“林小姐,你不在乎这些,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林晚晴语塞。
“三年前,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你在哪里?”张启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责怪,只是陈述事实,“现在我有名有利了,你就出现了。林小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真心悔改吗?”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林晚晴的眼泪掉了下来,“启云,你给我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
张启云摇头:“抱歉,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谈儿女私情。”
他转身继续为队员施针,不再看林晚晴。
林晚晴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的,何曾受过这种冷遇?更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她也知道,现在的张启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穷小子了。她强忍着屈辱,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启云,这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她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但这是我的心意。以前……以前是我家对不起你,这就当是补偿……”
张启云终于抬起头,看着她:“林小姐,你觉得我是缺这一百万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张启云站起身,拿起那张银行卡,递给林晚晴,“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林晚晴不肯接:“启云,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不恨你。”张启云说,“我只是对你没感觉了。三年前的感情,早就结束了。现在你我形同陌路,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他把银行卡塞回林晚晴手里:“林小姐,请回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丝毫余地。
林晚晴终于明白,她彻底没机会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馆,连那个价值数十万的手表礼盒都忘了拿。
张启云让队员把礼盒还给门外的司机,然后继续工作。
整个过程,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但护卫队员们看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佩。
“老大,那可是香奈儿和爱马仕啊,还有一百万……”大牛小声说,“你就这么拒绝了?”
张启云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要?”
大牛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老大你真牛!要是我,可能就……”
“就什么?”张启云问,“就收下了?然后呢?欠她一个人情?被她拿捏?”
大牛讪讪地不说话。
“记住。”张启云对在场的所有队员说,“做人要有骨气,更要有原则。不该拿的钱不拿,不该要的东西不要。今天你能为了一百万出卖原则,明天就能为了一千万出卖兄弟。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守护者。”
“我们记住了!”队员们齐声回答。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晴又来了几次。
有时候送昂贵的补品,有时候送名牌服饰,有时候甚至直接提着现金来。她变着法子想见张启云,想打动他,想挽回这段已经逝去的感情。
但张启云的态度始终如一——不见,不收,不回应。
他甚至让护卫队员在医馆门口站岗,只要是林晚晴来了,一律挡驾。
林晚晴终于绝望了。
她开始用各种极端的方式纠缠——在医馆外大哭大闹,打电话到苏家要找张启云,甚至通过关系找到了秦月,想让秦月帮忙说情。
秦月接到林晚晴电话时,正在调查伪神教的新线索。
“秦警官,我知道你跟张医生关系好,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林晚晴在电话里哭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想挽回他……”
秦月揉了揉眉心:“林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张医生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应该尊重他。”
“可是我不甘心啊!”林晚晴哭道,“他现在这么风光,这么厉害,本来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先认识他的!是我先跟他在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秦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你先放弃他的。林小姐,做人不能太自私。当初你嫌他穷,嫌他没背景,跟他分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小姐,我劝你一句。”秦月说,“放下吧。张医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也没精力应付你的纠缠。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他更反感你。”
“我……我只是想弥补……”
“弥补?”秦月笑了,“你是想弥补他,还是想弥补你自己错失的机会?林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你好自为之吧。”
她挂了电话,看向坐在对面的苏媚。
“林晚晴?”苏媚问。
“嗯。”秦月点头,“还在纠缠张医生。”
苏媚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其实我能理解她。看到曾经放弃的人如今这么优秀,谁都会后悔。”
“但后悔没用。”秦月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张医生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男女私情上。伪神教的威胁还没解除,护卫队刚刚组建,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是啊……”苏媚望向窗外训练场的方向,那里,张启云正在指导队员们练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对抗邪教,如何守护这座城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儿女私情牵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秦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作为女人,她能看出苏媚对张启云的感情。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伪神教的阴影还笼罩着江城,清云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提升实力,做好准备。
而张启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张启云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准备回房休息,却在院子门口被林晚晴拦住了。
这一次,林晚晴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看起来就像三年前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
“启云,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带着恳求。
张启云停下脚步:“说吧。”
“我明天要离开江城了。”林晚晴说,“我爸妈在省城给我安排了工作,让我过去。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张启云点头:“一路顺风。”
这平淡的反应让林晚晴心中一痛,但她强忍着:“启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三年前分手,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不会听我妈的话,一定不会离开你。”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张启云平静地说,“林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去省城是好事,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那你呢?”林晚晴看着他,“你会记得我吗?”
张启云沉默了片刻,摇头:“不会。我的记忆里,有更重要的事要记住。”
这是实话,也是绝情的话。
林晚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明白了。”她擦去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我这三年写的日记,都是关于你的。本来想给你看,想让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但现在,没必要了。”
她把信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说:“张启云,祝你幸福。”
“你也一样。”张启云说。
林晚晴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张启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转身走进院子,继续思考对抗伪神教的计划。
而院子外,苏媚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她听到张启云对林晚晴说的那些话,看到他那平静而决绝的态度。
心中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一丝怅然。
欣慰的是,张启云没有被过去的感情牵绊。
怅然的是,这样一个冷静理智的男人,真的会为谁动心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伪神教的威胁还在,他们要面对的敌人还很强大。
而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尽自己所能,帮助他,支持他。
至于感情……
顺其自然吧。
夜色渐深,训练场上,护卫队员们的训练声还在回荡。
那是守护者的声音,也是这座城市未来的希望。
而张启云,已经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中。
儿女私情,对他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的战场,在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