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幽暗洞穴或辉煌殿宇,而是一片朦朦胧胧、仿佛由无数光影交织而成的混沌空间。唯有脚下一条由星光铺就的小径,蜿蜒着通向深处。
精纯古老的祖地气息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从深处涌出,让所有姜氏族人心神激荡,血脉沸腾。
“恩公,请!”姜桓激动得声音发颤,恭敬地请林枫先行。
林枫也不推辞,迈步踏上星光小径,姜桓、姜烈、姜柔以及几位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紧随其后,其余族人则留在门外,翘首以盼。
小径看似不长,但行走其上,却仿佛跨越了时空。周围的光影不断变幻,时而显现洪荒大地,万族争锋;时而显现先民祭祀,薪火相传;时而又显现星辰陨落,天地悲鸣……仿佛在阅览一部姜氏部族的古老史诗。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并不算巨大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没有预想中的棺椁、传承石碑或者神兵利器,只有一个直径约三丈、清澈见底的“小水潭”。
水潭平静无波,水质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混沌色泽,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本源的力量。丝丝缕缕比门外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祖地气息,正是从这水潭之中弥漫而出。
在水潭的正上方,悬浮着一滴拳头大小、如同红宝石般璀璨夺目的液体!这滴液体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整个石室的空间微微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血脉威压!
“这是……始祖源血?!”姜桓看到那滴红色液体,身躯剧震,老泪纵横,再次跪伏下去,声音哽咽,“传说中,蕴含我族最古老、最纯净血脉源力的始祖源血!竟然真的存在!”
姜烈、姜柔等人也激动不已,纷纷跪拜。他们能感觉到,自身的血脉正在与那滴源血产生强烈的共鸣,仿佛久旱的禾苗渴望甘霖。
然而,林枫的目光,却并未在那滴引起姜氏全族激动的始祖源血上过多停留,反而落在了那个看似普通的“小水潭”上。
他走到水潭边,蹲下身,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那混沌色的潭水。
“恩公小心!”姜桓连忙提醒,“此乃祖地核心,这潭水气息古老,恐有未知危险……”
他话音未落,林枫的手指已经探入了潭水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或攻击,那混沌色的潭水,反而如同温顺的宠物,轻轻缠绕上林枫的指尖,发出微不可察的、愉悦的轻鸣。
林枫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声自语道:“原来是稀释了亿万倍的‘太初之气’,难怪能温养出一滴不错的血脉源力。可惜,太稀薄了,也就够泡泡脚。”
太初之气?稀释了亿万倍?泡泡脚?
姜桓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族中至高无上的祖地本源,在林枫口中,竟然成了……洗脚水?
林枫收回手指,甩了甩上面的水珠,对姜桓道:“这滴‘红疙瘩’(他指了指始祖源血)对你们应该有用,自己去取吧。这潭水嘛……我装点回去浇花,你们没意见吧?”
说着,他也不等姜桓回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皮葫芦,拔开塞子,对着那“小水潭”,说了声:“收。”
下一刻,让姜桓等人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的一幕发生了。
那混沌色的潭水,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作一道水线,源源不断地涌入那个看似不大的葫芦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整整一潭的“太初之气”(稀释版),被吸得一滴不剩,露出了光洁的潭底!
而那青皮葫芦,依旧轻飘飘的,仿佛刚才装的只是空气。
林枫塞好塞子,将葫芦挂回腰间,满意地点点头:“嗯,这点应该够我那几株快蔫了的灵药缓过劲来了。”
姜桓等人看着那干涸的潭底,又看看林枫腰间的葫芦,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取走始祖源血是族中大事,但……把整个祖地本源之潭都给搬空了?这……这恩情……这因果……也太大了!
林枫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自己处理那滴血吧,不用送我。”
说完,他转身,沿着来时的星光小径,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留下姜氏众人对着干涸的潭底和悬浮的源血,在巨大的狂喜和无比的凌乱中,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