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空气凝重。
孙总,王董事推了推金丝眼镜,听说小公子病了,您最近肯定很辛苦。我们都很担心您的身体。
孙菁目光扫过全场,指尖在桌面上轻点。
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王董事继续说,城东开发区和海外新能源项目都不能耽误。您看是不是先交给成斌副总负责?您也好专心照顾孩子。
几位董事纷纷附和:是啊孙总,孩子最重要。
孙菁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会议室顿时安静。
多谢王董关心。她的声音清晰冷静,我儿子的病情已经稳定。至于我的工作能力,不该由一个孩子的健康状况来评判。
她转向项目负责人:城东项目,法务部明天中午前必须交出最终补偿方案,不能有任何漏洞。海外项目,下周三与德方谈判,项目部下班前把技术参数和底线报价整理好放我桌上。
还有问题吗?她环视全场。
众人纷纷避开她的视线。王董事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孙成斌这时抬起头,脸上带着假笑:菁菁做事我们当然放心。大家也是关心你,毕竟你是孙氏的掌舵人。
谢谢堂叔关心。孙菁站起身,散会。
众人离开后,孙菁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孙成斌最后那个眼神告诉她,这只是开始。
......
工地这边,李烨正扛着水泥袋。
李烨!工头老张在下面招手。
李烨放下水泥,抹了把汗走过来:头儿,有事?
老张把他拉到一边:你这几天总请假,工地有工地的规矩。
我明白。李烨点头。
还有件事,老张压低声音,有人来打听你。开着好车,问东问西的。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烨心中一紧: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但来头不小。老张担忧地说,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头儿。李烨沉声道,以后的工钱按天结吧。要是我这边出事,绝不连累工地。
说什么连不连累的,自己当心。
李烨点点头,继续干活,脚步却沉重了许多。
几天后的傍晚,李烨下工回到出租屋。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巷口。
车门打开,孙铭远走下车。
李先生,孙铭远打量着他沾满泥灰的工装,聊聊?
李烨沉默地打开铁门:地方小,孙先生别介意。
孙铭远蹙眉走进狭小的出租屋,小心避开地上的杂物。
我知道你给安安捐了骨髓。孙铭远开门见山,孙家承你的情。
他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摇晃的桌上:这笔钱够你离开这个城市,买套房子,安稳过后半生。
李烨继续用湿毛巾擦着手上的泥灰,看都没看支票一眼。
但是,孙铭远声音转冷,请你认清现实。你和孙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安安是孙家继承人,他的身世不能有任何污点。你的存在对他们都是困扰。
他盯着李烨,语气带着威胁:拿着钱,消失。永远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烨停下擦手的动作,抬头直视孙铭远:钱,你拿走。我捐骨髓不是为了这个。
他向前一步,脊梁挺得笔直:至于消失......我过我的生活,与你们无关。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存在是困扰,那是你们的问题。
孙铭远眯起眼睛:年轻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权力和规则,远比你想的残酷。
我活得怎么样,李烨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不劳孙先生费心。
他转身收拾工具,明确下达逐客令: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
孙铭远冷哼一声,抓起支票塞回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车门重重关上,引擎声渐远。
李烨疲惫地坐在旧床上,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天工地。
昨晚没事吧?老张关切地问,我看见有辆豪车停在巷口。
没事。李烨继续搬砖,一个故人。
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李烨沉默片刻:头儿,要是我突然不来了,帮我把放在工棚的东西处理掉。
说什么晦气话!老张皱眉,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能......要出远门。李烨含糊其辞。
因为那孩子?
李烨没有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要去找他们?
李烨摇头,我只是......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为什么?你不是刚捐了骨髓?他们还想怎样?
正是因为我捐了骨髓,李烨苦笑,才更不能待在这里。
老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需要帮忙就说。
已经帮了很多了。李烨拍拍老张的肩,谢谢。
下班时,李烨最后一个离开工地。他望着孙氏集团大楼的方向,站了很久。
回到出租屋,他开始收拾寥寥几件行李,从枕头下取出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看了很久,然后小心地折好,塞进贴身口袋。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他不能倒下。
为了那个孩子,他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