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像一头巨兽蹲在夜色中。
孙菁跌跌撞撞地拉开车门,瘫坐在驾驶座上。她的手抖得厉害,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
该死!她狠狠捶了下方向盘。
车窗突然被敲响。孙菁警惕地按下车窗,看见李烨站在外面。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烨看着她苍白的脸:是孙成斌?
孙菁别过脸:不关你的事。
他威胁你了?用孩子?
你走吧,孙菁声音哽咽,这事你帮不上忙。
告诉我他想要什么。
他要我退出竞标会,辞去总经理职务。否则就曝光孩子的身世,还有你......
李烨沉默片刻:别答应他。
你说得轻松!孙菁猛地转头,他手里有那些图纸!他还要毁了孩子和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李烨平静地说,但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让一步,他就会进十步,直到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那我能怎么办?孙菁的声音带着绝望,我拿什么跟他斗?
那些图纸是我的。李烨说,我有完整的手稿,每张都有日期和签名。还有当年的设计笔记。
孙菁愣住了:你......
我可以证明那些是我的原创。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孙氏没有抄袭,但至少能戳穿他的谎言。
为什么?孙菁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李烨看着她: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的儿子。
他停顿了一下:我不能让他的妈妈,因为他那个在工地干活的父亲,就被人威胁,失去一切。我更不能让他的身世,成为攻击他母亲的工具。
孙菁怔怔地看着他。夜风吹动他沾满灰尘的头发,工装破旧,但站得笔直。
你有多少把握?她终于问。
七成。李烨说,但我认识几个还在做建筑设计的同学,他们可以作证这些确实是我大学时的作品。
孙菁深吸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给我一个机会。李烨说,让我在董事会上作证。还有......帮我找个律师。
律师?
我要起诉孙成斌侵犯我的着作权。
孙菁的眼睛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办法。反将一军......
不过有个条件。李烨说。
什么条件?
这件事结束后,我要堂堂正正地见孩子。
孙菁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她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律师。你那些证据在哪里?
在出租屋。我这就去取。
等等。孙菁叫住他,我让司机送你。这样快些。
李烨摇头:不用。我骑电动车更快,这个时间会堵车。
孙菁看着他:谢谢。
不用谢。李烨转身要走,又停住,孙菁......
什么?
当年的事,我不怪你。
孙菁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李烨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她立即拨通电话:张律师,我需要你马上准备一份着作权侵权诉状。对,起诉孙成斌。
挂断后,她又打给助理:通知所有董事,明早七点召开紧急会议。还有,联系几家主流媒体,就说我们有重大消息要发布。
孙总,这么晚......
就现在!孙菁斩钉截铁地说。
她放下手机,长长吐出一口气。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
一小时后,李烨发来短信:证据已拿到。在哪里见面?
孙菁回复了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她发动汽车,驶向黑夜。
在律师事务所,张律师仔细查看了李烨带来的手稿。
这些确实是很有利的证据。张律师说,特别是这些设计笔记,时间跨度很长,很难伪造。
胜算多大?孙菁问。
如果只是证明着作权,八成把握。但要完全洗清抄袭嫌疑,还需要更多证据。
李烨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当年参加设计竞赛的获奖证书,还有评委的评语。应该能证明这些设计的原创性。
孙菁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些都还留着?
梦想破灭了,但记忆还在。李烨淡淡地说。
张律师接过证书:太好了!这下更有说服力了。
三人一直商讨到凌晨。
孙菁对李烨说:明天董事会上,你只需要如实说明这些图纸的来历。其他的交给我。
李烨点头:明白。
离开时,孙菁叫住他:明天......小心点。孙成斌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李烨看着她,你也一样。
望着李烨离去的背影,孙菁第一次觉得,也许他们真的能赢下这一仗。
手机响起,是助理:孙总,所有董事都通知到了。媒体也联系好了。
很好。孙菁看着窗外的晨曦,新的一天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