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比往常起得更早一些。他轻手轻脚走进被晨光完全唤醒的厨房。
“这么早?”孙菁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门口,声音还带着睡意。
“想给你们做顿像样的早餐。”李烨系上那条卡通围裙,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裙摆,“这围裙真是……”
“安安挑的,他说爸爸穿小恐龙最可爱。”孙菁笑起来,走到他身边,“需要帮忙吗?”
“不用,今天我想自己来。”
平底锅里的油开始滋滋作响。李烨小心翼翼地敲开鸡蛋,蛋液滑进热油,边缘立刻泛起金黄的焦边。
“爸爸!”安安光着脚丫跑进厨房,揉着眼睛,“好香啊!”
“快去穿鞋,宝贝。”孙菁柔声说,一边把牛奶放进微波炉。
安安踮着脚看向餐桌:“妈妈做的小饼干!我可以先吃一个吗?”
“等爸爸的煎蛋好了一起吃。”李烨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蛋,“这个太阳蛋一定要完美。”
孙菁接过他手里的锅铲:“让我来翻面吧,快焦了。”
两人相视一笑。她熟练地给煎蛋翻面,他则把烤好的吐司摆上盘子。
“今天有什么安排?”她侧头问他。
“先把阁楼最后几箱书整理好。下午想带安安去社区公园转转,听说那里的儿童乐园很安全。”
“真好。”她轻轻靠了他一下,“我们终于有个像样的周末了。”
早餐桌上,安安咬了一口煎蛋,满足地眯起眼睛:“爸爸,我们的新家是香香的!比以前的香!”
“那是因为妈妈昨天刚打扫过。”李烨笑着揉揉儿子的头。
“不是!”安安使劲摇头,“就是不一样!这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孙菁给儿子的杯子里倒满牛奶:“慢点吃,今天爸爸下午带你去公园。”
“真的吗?”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就是那个有大大滑梯的公园吗?”
“对,就是那个。”李烨点头,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早餐后,李烨独自登上通往阁楼的木质楼梯。这个空间是他的私人圣地。他打开最后几个纸箱,开始整理那些陪伴他多年的书籍。
《建筑空间组合论》、《外部空间设计》、《结构概念与体系》……他一本本仔细擦拭,然后郑重地放入书架。
当最后一本《世界建筑史》归位时,他站在整面书墙前,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孙菁端着水果走进来:“哇……这面书架真是壮观。”
“这些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李烨轻抚书脊,“陪我度过那么多夜晚。”
“现在它们终于有个像样的家了。”她把果盘放在工作台上,“和你一样。”
李烨在工作台前坐下,铺开一张崭新的绘图纸。他拿起铅笔,笔尖在纸上悬停片刻,然后轻轻落下。
线条开始流动,从散乱到有序,从抽象到具体。他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直到孙菁再次进来都没察觉。
“看来这里是真找对地方了。”她看着他面前的草图笑道。
李烨猛地抬头:“我画了多久?”
“整整一上午。”她把水递给他,“看你这么投入,都没敢打扰。”
“这里很好。”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思路前所未有的畅通。”
下午的阳光正好,他们带着全副装备来到社区公园。安安一看到儿童乐园就欢呼着冲了过去。
“爸爸你看我!”安安从滑梯顶端尖叫着滑下。
“慢点!”李烨笑着喊道,和孙菁在树下的长椅坐下。
孙菁靠在他肩上:“有时候觉得,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真好。”
“嗯。”李烨握住她的手,“这是我们应得的。”
他们看着安安在沙坑里专注地挖着隧道,小脸上全是认真。
“妈妈!你看我挖到宝藏了!”安安举起一把沙子。
“真棒!是什么宝藏啊?”
“是……是恐龙化石!”安安兴奋地跳起来,“我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
李烨看着儿子欢快的身影,轻声说:“记得我们刚结婚时说的吗?要给孩子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自由奔跑的童年。”
孙菁握紧他的手:“现在终于实现了。”
夕阳西下,他们牵着玩累的安安往家走。
“爸爸,我明天还能来公园吗?”
“当然可以,这里是我们的新家,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那……我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吗?”
李烨和孙菁相视一笑。孙菁柔声说:“对,宝贝,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回到亮着温暖灯光的家,李烨站在玄关,看着屋内的一切——摆放整齐的拖鞋,墙上新挂的全家福,客厅里柔软的沙发。
“这里终于像个家了。”他轻声说。
孙菁正在给睡眼惺忪的安安换睡衣:“来,抬胳膊。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安安迷迷糊糊地说,“我最喜欢新家了……”
把孩子安顿好后,他们在客厅坐下。窗外,新小区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暮色中温暖如星。
“还记得我们看房那天吗?”孙菁突然说,“下着大雨,这间阁楼还在漏水。”
“怎么不记得。你说,就这里了,这阁楼有光。”
“其实是因为你说,这里的层高足够做一整面书墙。”
李烨微笑:“现在书墙有了,光也有了。”
夜晚悄然降临,新家的第一周末在宁静中落下帷幕。
这是一个普通的周末,煎蛋、整理书籍、带孩子去公园。但对他们来说,这普通的每一天,都是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
阁楼的工作台上,那张画满线条的草图在夜风中轻轻颤动。上面的线条自由而充满力量,像一个崭新的开始。
在卧室里,李烨轻声对孙菁说:“下周我要开始准备新工作室的第一个项目了。”
“需要我帮忙吗?”
“你已经帮了我最大的忙。”他握住她的手,“有这个家,我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窗外,新月如钩。在这个崭新的巢穴里,他们相拥而眠,期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