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医院走廊静得可怕,只有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嗒…嗒…”声。
孙菁踩着高跟鞋走向医生办公室,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经过护士站时,几个年轻护士的议论让她停住了脚步,隐在拐角处。
“你说,天天来看安安的那个李先生,到底是孩子什么人啊?”
“看他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还有旧鞋上的泥点,肯定不是有钱亲戚。”
“可他照顾孩子真没得说,喂饭擦脸读绘本,比亲爹还细心。你看他拧毛巾那样子,干干的,动作轻得不得了。”
“孙总也让他经常来呢。上次我看见孙总站在病房外面,看着李先生陪安安玩拼图,眼神特别复杂。”
“孩子得了这么重的病,能有个人这么尽心陪着,也算一点安慰了。他们在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家人。”
孙菁站在阴影里听完这些话,脸上没有不悦,反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医院对面大楼里,长焦镜头再次从窗口伸出。
“都蹲了好几周了,就拍到这些?”一个男人烦躁地翻看照片,“全是陪孩子玩的,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李烨的生活太规律了,工地、医院、出租屋,三点一线。不抽烟不赌博,偶尔去网吧查资料,或者买点菜回家煮面。”
“对孙菁也规规矩矩,从没有越界的行为。”
孙成斌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继续盯!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工地、医院、他那破出租屋,都给我盯紧了!孙氏总部那边也加派人手,孙菁不可能没有软肋!”
李烨察觉到了异常。
他在工地休息时,找来几个信得过的工友,在大排档摆了几瓶啤酒。
“兄弟们,最近有没有听说孙氏集团那边有什么动静?特别是孙成斌手下的人。”
一个工友抿了口酒:“你这么一说,孙老板手下那个‘黑皮’前天还来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打听一种药,叫什么‘帕博利珠单抗’,说是国外来的,贵得要命,一针顶我们干大半年。神神秘秘的,好像跟孙氏自己的医疗项目有关,急着要渠道,说不差钱。”
李烨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点头:“还有这种药?听着就高级。”
晚上,他走进“极速网吧”,找了个角落位置。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嘈杂的网吧里几乎听不见。
“帕博利珠单抗……免疫靶向药……国内审批中……价格……”
他眯着眼睛仔细查看屏幕上的信息,发现这种药在国内审批尚有争议,价格差距巨大,存在灰色地带。
深夜,孙菁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手机亮起加密软件的通知。她点开李烨发来的长信息:
“今天在工地听说孙成斌手下‘黑皮’在找‘帕博利珠单抗’,这种药国内还没正式上市,价格虚高,可能和他们正在推动的医疗项目有关。我查了下,这药审批确实存在争议。另外,我感觉最近监视的人又多了,你也要小心。”
孙菁怔住了。这些信息正好印证了她内部调查的方向,甚至补充了她不知道的细节。她删掉原本打好的官方回复,重新输入:
“信息收到,很有参考价值,和内部调查吻合。你自己务必小心,安全第一。”
她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安安今天情况稳定,说你讲的故事很有趣。”
李烨在出租屋里紧握着手机,看到回复后松了口气。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目光坚定。
工地午休时,李烨和工友们蹲在水泥管上吃盒饭。
“黑皮最近还找你吗?”李烨看似随意地问。
“可不是嘛,昨天又催了,说价格不是问题,就要快。”
“他要这么多这种药干什么?”
“听说不只是自己要,还帮别人牵线,中间能捞不少。”
李烨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网吧里,他继续查询:
“帕博利珠单抗 黑市价格”
“孙氏集团 医疗项目 审批”
他把关键信息截图保存。
医院里,孙菁在走廊遇见李烨。
“最近小心点,”她低声说,“对面大楼可能有镜头。”
李烨点头:“我知道。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正在收集证据,等时机。”
病房里,安安拉着李烨的手:
“李叔叔,今天还能讲故事吗?”
“当然可以。”李烨坐在床边,翻开绘本,“今天讲小兔子找妈妈的故事。”
孙菁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
孙成斌在办公室里发脾气:
“这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要的是能扳倒孙菁的证据!”
“老板,李烨这个人太干净了,实在找不到把柄。”
“那就从他身边人下手!工地上的工友,医院的护士,总能找到突破口!”
李烨在工地更谨慎了。他注意到有陌生人在工地外围转悠。
“最近有生面孔打听事情,”他对工头说,“让大家小心点。”
“你惹上麻烦了?”
“可能连累大家了,对不起。”
工头拍拍他肩膀:“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大家都会留意的。”
李烨在加密软件上收到孙菁的消息:
“调查有进展,孙成斌可能涉及非法药品交易。”
“需要我做什么?”
“保护好自己,继续留意工地上的消息。还有...照顾好安安。”
“你放心。”
李烨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对面大楼某个窗户的灯光还亮着。
第二天医院,护士们还在议论:
“昨天李先生陪安安做检查,孩子怕得直哭,他一直抱着。”
“孙总那么忙,还好有他帮忙。”
“不过你们发现没有,孙总最近看李先生的眼神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就是...更柔和了?”
孙菁正好走过,护士们立刻噤声。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责怪的意思。
工地旁的快餐店里,李烨和一个年长的工友吃饭。
“老张,你消息灵通,听说过‘黑皮’最近在干什么吗?”
“那家伙啊,听说在倒卖一种特效药,专门给有钱人搞。价格翻了好几倍。”
“没人管吗?”
“这种药国内还没上市,走的都是特殊渠道。听说孙氏集团内部有人支持他。”
李烨把这些信息都记在心里。
深夜,李烨在网吧整理完所有信息,发给孙菁。很快收到回复:
“这些很有用。注意安全,我们很快就能收网了。”
他看着消息,轻轻松了口气。
走出网吧,他抬头看了眼医院的方向。虽然前路艰难,但至少现在,他们是在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