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顾承宇假惺惺地说：“嫂子，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们。”
孙菁冷冷看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希望你能遵守承诺，放过念安。”
婚后，顾承宇拿着协议找孙菁：“公司需要资金，把念安的部分股权置换出去才能稳住股价。”
孙菁警惕地问：“资金必须打到念安的专属账户。”
顾承宇笑着：“都是为了公司，收益还是念安的。”
孙念安愤怒地对顾承宇吼道：“你别想霸占我爸爸的东西！”
顾承宇脸色一沉：“我是你的法定保护人，有权管理资产。等你成年自然交给你。”
“你骗人！”孙念安嘶吼，“你想霸占遗产”
顾承宇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小孩子别乱说话！”
孙菁冲过来护住儿子：“你答应过不伤害他的！”
顾承宇冷笑：“我教育他懂规矩。现在我是这家主人，你们都得听我的。”
李烨用生命构筑的荣光时代，随着他的逝去彻底落幕。
而属于孙念安的，充斥着阴谋、挣扎、屈辱与复仇的黑暗时代，就此开启。
李烨的葬礼铺满了白菊。孙菁的黑纱被风吹得贴住脸颊，像一道擦不掉的泪痕。她攥着儿子孙念安的手，孩子的手指冰凉。
“妈妈，”孙念安低声说，“爸爸能看见这么多人来送他吗？”
孙菁喉咙发紧，答不出话。
仅仅两周后，顾承宇站在了孙家客厅。他西装笔挺，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孙菁，现在的局面你清楚。孙氏股价天天跌，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已经坐不住了。嫁给我，顾家立刻注资，稳住局面。这是唯一的路。”
孙菁抬眼看他，眼底干涩。“顾承宇，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感情？”顾承宇极淡地笑了一下，“李烨对你有感情，他留下的烂摊子能当饭吃？想想念安。他才十五岁，你愿意看他以后一无所有？”
孙菁的手指掐进掌心。
“签了字，”顾承宇把婚姻协议轻轻推到她面前，“你，和念安，至少还有个庇护所。”
搬进顾家豪宅那天，大理石地面冷得像冰。孙念安抱着旧书包，站在玄关不肯进去。
“妈，这里没有爸爸的味道。”
孙菁去拉他，他却猛地甩开手。
晚餐时，顾承宇夹了块排骨放到孙念安碗里。
“念安，多吃点。正在长身体。”
孙念安盯着碗，不动。
“孩子怕生，”孙菁勉强打圆场，“熟悉了就好。”
顾承宇放下筷子，笑容温和。“是啊，以后日子长着呢。我就是你爸爸，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
他的手落在孙念安头发上。孩子整个肩膀僵住，直到那只手拿开，才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一个月后，顾承宇带着他的精英团队来了。
“夫人，”首席顾问扶了扶金丝眼镜，“关于念安少爷的信托基金，我们发现了重大问题。流动性资产过多，正在快速贬值。”
孙菁蹙眉。“李烨设立时说过，只求稳妥。”
“此一时彼一时。”顾承宇接口，“现在通胀率这么高，放在那里才是坐吃山空。我们必须做战略性投资。”
“投资什么？”
“一些前景极好的未上市科技公司。我亲自把关，风险可控。”
孙菁翻看厚厚的文件，那些术语像天书。“我不能拿念安的钱冒险。”
“冒险？”顾承宇倾身向前，声音压低，“孙菁，你守着现金让它缩水，才是对念安不负责任。他是李烨的儿子，未来需要更多资本。你忍心看他输在起跑线上？”
他示意顾问。更多图表堆到孙菁面前。
“看这份预测，三年后资产有望翻倍。错过这个机会，你将来怎么跟念安解释？”
孙菁的手指按在签名处，微微发抖。“你保证，绝对安全？”
“我以顾家名誉担保。”
她签了字。
第二天，教育顾问上门了。
“夫人，我们强烈建议送念安少爷去瑞士的阿尔卑斯学院。那是全球顶级精英的摇篮。”
孙菁瞬间站起来。“不行！他太小了，而且刚失去父亲……”
“正是需要改变环境！”顾问语气坚决，“留在伤心地，不利于心理恢复。阿尔卑斯学院提供最专业的心理辅导，更能建立顶尖的人脉网。您希望念安一辈子活在他父亲阴影下吗？”
孙菁求助地看向顾承宇。
他叹气，搂住她肩膀。“菁菁，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慈母多败儿。让他去锻炼独立能力，接触更广阔的世界，才是真正为他好。难道你想看他变得懦弱，长不大？”
“可他才十五岁……”
“李烨十五岁时已经独自游学欧洲了。”顾承宇轻轻打断，“念安是他儿子，不该更优秀吗？”
孙菁闭上眼。她想起儿子日益沉默的脸，想起他夜夜抱着的旧相册。也许……也许离开真是对的？
她去找孙念安时，他正坐在地板上翻看父亲的设计图。
“念安，妈妈想和你商量件事。”
他头也不抬。“你要送走我了，是吗？”
孙菁心口一刺。“不是送走，是去更好的学校……”
“那个人的主意？”
“他是为你的未来着想。”
孙念安终于抬头，黑沉的眼睛像极了他父亲。“妈，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是为我好？”
孙菁张了张嘴，在那目光下节节败退，最终仓皇移开视线。
机场送别那天，孙念安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偷偷塞着父亲的设计图和一张全家福。
顾承宇搂着孙菁的肩，笑容得体。
“念安，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专心学业。”
他俯身做出拥抱姿态，嘴唇贴近孙念安耳边，声音瞬间结冰。
“小子，听话。你妈妈才能继续当她的富太太。不听话……你知道后果。”
孙念安猛地一颤，拉杆箱的金属柄几乎被他捏弯。他死死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
他没有回头看母亲，径直走向安检通道，一次都没有回头。
飞机起飞时，顾承宇的手机响了。
“顾总，第一阶段顺利完成。信托基金内的三千万已转入指定项目。”
“很好。”顾承宇望着窗外变成黑点的飞机，嘴角勾起冷弧，“温水煮青蛙，火可以稍微调大了。”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那个孩子……在飞机上一直抱着本旧册子。”
“让他抱。”顾承宇转身，走向眼眶通红的孙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封闭学校里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揽住孙菁的腰，声音重新变得温柔。
“别难过了，菁菁。这是为了念安好。等他学成归来，你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骄傲的。”
孙菁靠在他肩上，眼泪无声滑落。她没有看见，丈夫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
与此同时，飞越阿尔卑斯山的航班上，孙念安从书包里抽出那张全家福。
孙念安的手指紧紧攥住照片边缘，指节发白。
窗外的云层厚重，像巨大的牢笼。可他眼底，第一次燃起了细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