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阱?还是生路?没有时间权衡。湖中的“掠食者”群已开始加速。
“走!”孙念安背起张雪,结晶右爪猛击水面,炸开巨大浪花,借力朝岛屿飞跃!
人在半空,下方数道冰蓝能量束激射而来。
孙念安在空中拧身,右臂挥舞格挡。几道能量束被弹开,但一道擦过他小腿,瞬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冻伤,血液未流出便已凝结。
他闷哼一声,落在岛屿边缘,踉跄几步站稳。
回头望去,湖中密密麻麻的幽蓝光点已聚集在岛屿周围,但它们停在了某种无形的边界外,不再前进,只是无声地“注视”着。
岛屿,是安全区?孙念安放下张雪,看向那个发光的洞口。柔和的白光中,似乎有阶梯向下。
“进去吗?”张雪问。
孙念安点头。到了这一步,已无退路。他当先踏入洞口。张雪紧随其后。
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四壁光滑,镶嵌着发光的乳白色晶体,光线柔和。
空气清新,带着那股纯净的甜香,却没有任何腐败或冰冷的感觉。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圆形洞窟。
洞窟中央,是一个平静的、乳白色的水潭,水潭中央悬浮着一团直径约两米、不断缓慢旋转变幻形态的金色胶质。
它散发出的温暖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窟。那光芒与“锚点”实验室里样本的金光同源,但规模与强度,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母质源头”?真正的“稳定因子”本源?
水潭周围,环绕着十二尊盘膝而坐的“雕像”。它们由某种如玉的白色物质雕成,形态是简化的人形,面容模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
每一尊雕像的“心口”位置,都嵌着一小块缓缓脉动的金色物质,与中央水潭的金色胶质共鸣。
洞窟内充斥着一股宏大、宁静、近乎神圣的氛围。
孙念安右臂的晶体,在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嗡鸣。
暗金色纹路疯狂流转,既流露出渴望,又带着一丝……本能的敬畏?
他能感到,手臂内那些被吞噬的、冰冷的深潜者能量,正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变得温顺、甚至被缓慢地转化。
张雪手中的“箐华之钥”,也自行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与洞窟的光芒应和。
“这里……就是答案所在?”张雪喃喃道。
孙念安走向水潭。越是靠近,右臂的共鸣越强,但体内“毒血”带来的那股躁动与破坏欲,却在金色光芒下被明显压制。
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精神上的平静。
他来到水潭边,低头看向那旋转的金色胶质。
胶质表面,忽然泛起涟漪。一个温和的、分不清性别、仿佛直接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响起:
“携带‘标记者’与‘钥之影’的后来者……汝等终于抵达此地。”
“吾乃‘初代母质’之守护灵智,亦可称吾为……‘回响’。”
声音顿了顿,继续道:
“汝,身负‘毒血’与‘深潜者’侵蚀之痕,亦承袭‘标记者’孙菁之血胤。汝之臂,已成战场,亦成桥梁。”
“她,持‘钥之影’,心志坚韧,可承重负。”
“然,时间无多。外敌将至,倒计时未尽。汝等需做出选择。”
水潭金光凝聚,在孙念安面前呈现出两个模糊的光影选项。
“选择一:接受‘母质’洗礼。可净化‘毒血’侵蚀,稳定变异,甚至引导汝臂之力归于正途。然过程凶险,需彻底开放心神,失败则意识消散,躯体化为母质养分。且一旦净化,‘深潜者’烙印将彻底显化,汝将成为彼等永恒之敌。”
“选择二:取走一份‘子质’。可助汝暂时平衡体内冲突,获得短暂强化。然,无法根除隐患,且‘子质’离开本源后将迅速衰变,效力有限。此为权宜之计。**”
声音变得肃穆:
“此外,尚有一事需知。‘箐华之钥’所锁,并非此地门户,而是……汝母孙菁留于‘母质’核心的一段‘基因封印’。其内封存着‘初始之光’最原始的、未受污染的治愈模板,亦是顾承宇与‘博士’追寻的‘最终钥匙’,完整且安全的‘新人类’基因图谱。”
“开启封印,或可得终极解决之道,亦可能……释放未知风险。钥匙,此刻在汝等手中。”
选择,猝不及防地摆在面前。净化?还是暂缓?
开启封印?还是维持原状?洞窟内一片寂静,只有金色胶质旋转的微响。
而洞窟之外,湖泊上空,隐约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孙念安和张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震惊、犹豫,以及必须做出决定的沉重。
洞窟顶壁,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引擎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扩音器的喊话声,被岩壁扭曲,但能听出是Kc那种冰冷的命令语调。
他们被追踪到了!是之前的战斗动静,还是孙念安手臂的共鸣引来了注意?
“回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外界侵扰已至。选择,须快。”
“无论汝等如何抉择,切记:母质关乎此界生命根基。万不可令其落入‘深潜者’或‘毒血’缔造者之手。若事不可为……”
声音未言明,但肃杀之意已显。
孙念安看向自己结晶化的右臂,又看向张雪手中发光的“箐华之钥”。
净化,可能死,但或能掌控力量,并成为深潜者死敌。
取子质,可暂保,但饮鸩止渴。而钥匙封印之后,是希望,还是更大的灾难?
头顶的轰鸣声已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钻探设备的巨响。
追兵,要强行破开岩层了。时间,真的不多了。孙念安深吸一口气,看向张雪。
“信我吗?”
张雪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孙念安目光决然,转向水潭中央的金色胶质,
“选第一条路。”
“另外,钥匙……”他看向张雪。
张雪握紧“箐华之钥”,眼神挣扎,最终化为坚定:“等我们……活下来,再决定开不开。”
孙念安点头,向前一步,将结晶右臂,缓缓探向那旋转的金色母质。
洞窟外,钻探的巨响达到顶峰。
轰隆!!!
岩壁破碎,天光与尘土一同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