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关于你们自身。”混沌意识将“目光”投向两人。
“你们的‘无瑕之力’与我的部分构成同源。长期暴露在我的‘混沌观察场’中，可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微弱交互影响。建议你们在处理好上方事务后，返回正常人类环境。我的主要观察场将限定于地下深层。”
它补充道：“如果你们未来需要咨询，或面临可能灭绝所有样本的危机，可以通过你们体内的‘印记’残留共鸣，尝试与我建立临时联系。成功率……约为67.3%。”
对话进行到这里，孙念安和张雪都有种不真实感。
他们原本准备拼死一战，甚至可能同归于尽，结果却诞生了一个能讲道理、甚至有点“学术”的新存在。
“你……还会继续‘成长’或‘变化’吗？”孙念安最后问。
“基于我的核心目的‘观察与学习’，以及构成中的混沌属性，‘变化’是必然的。但行为准则将作为核心约束。除非学习到足以颠覆现有逻辑框架的新数据。” 混沌意识回答。“现在，通道已稳定。标记已完成。你们可以返回了。”
卵壳的一部分变得透明，显露出通往地窟的稳固路径。孙念安和张雪最后看了一眼那团温和的混沌光球。
“谢谢你……做出了选择。”张雪说。
“不客气。这也是我的‘选择’。祝你们……‘未来’顺利。”
两人转身，飞向通道，身后混沌光球的光芒微微闪烁默默观察着他们离开。
一个无法归类、难以理解、但暂时选择了“秩序”与“非恶意”的新存在，留在了深渊之中。
地上还有最后的残局需要收拾，孙念安和张雪沿着混沌意识稳定后的通道，快速返回地窟。
沿途的岩壁光滑平整，之前的战斗痕迹被某种力量悄然抹去。
地窟中，之前的毁灭力场早已消失。薇拉和几个“掘洞者”正带着幸存的白色巨像，看守着几十个垂头丧气的Kc残余人员。
深潜者的残骸散落各处，已无生命迹象。看到孙、张二人安然返回，薇拉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迎上。
“下面……解决了？”她急切地问，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似乎想找出战斗的痕迹。
“解决了。”孙念安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平静，“古悸没了，出现了一个新的存在。它选择中立，不会威胁上面。”
薇拉瞪大眼睛：“新的存在？中立？这……”
“很难解释。”张雪接口，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总之，地下最深层的威胁解除了。我们现在要处理眼前的。”
她看向那些被俘的Kc人员，目光转冷：“所有负隅顽抗的，尤其是‘博士’的死忠，都清理了？”
“按照你们之前的交代，顽抗的都处理了。”
薇拉指了指角落里几具覆盖着的尸体，“这些都是最后放弃抵抗，或者受伤失去战斗力的。还有几个技术后勤人员，看起来不像是核心战斗人员。”
孙念安目光扫过俘虏，眼神锐利。混沌意识提供的“标记”在他感知中清晰显现。
俘虏中有三人身上仍有微弱的、属于Kc高层或“博士”关联项目的特殊信号。
他指向那三人：“这三个，单独看管，稍后详细审问。其他人，检查身份，如果是被强迫或只是普通雇员，记录后可以酌情释放，但必须清除他们身上任何Kc植入的追踪或控制装置。”
“明白。”薇拉招手让“掘洞者”去办。
“我们离开这段时间，上面有消息吗？”张雪问。
“刑天那边终于联系上了！”薇拉脸上露出振奋，“‘灯塔网络’恢复了部分功能。他说城里的Kc主要据点因为‘博士’失联和精英力量被我们摧毁，已经陷入混乱，‘蝰蛇’趁机抢夺地盘，但也乱作一团。守夜人和流浪者的残部，正在几个相对安全的区域集结，救助平民。”
孙念安眼神微动：“刑天……他还好吗？”
“受了些伤，但不严重。他一直试图定位你们，但地下干扰太强。他听到你们平安，一定会很高兴。”
薇拉说着，顿了顿，“他还说……根据截获的零星信息，‘博士’可能不只有一个身体或意识备份。但失去了这里的实验体和数据支持，他短期内成不了气候了。”
“顾承宇呢？”张雪追问。
薇拉摇头：“彻底没消息了。刑天分析，他的数字意识可能在尝试侵入母质或古悸时，被反噬或困住了，说不定已经消散。”
孙念安沉默片刻，顾承宇，这个名字曾像噩梦般缠绕着他。
如今听到可能已消散，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种淡淡的、沉重的释然。
“母质屏障情况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稳定下来了。”薇拉指向中央，“你们下去后，裂缝就自动愈合了。现在金光很温和，那些白色巨像也安静地守在旁边，不再主动攻击，但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孙念安和张雪走向屏障。那柔和的金光似乎感应到他们的靠近，微微流转，传来一丝温暖的问候之意。
“感谢你们，驱逐了外来的侵蚀。”
一个类似“回响”但更平缓的意念传来，是母质源头本身的微弱意识。“危机暂时解除，但我需要漫长的时间休养与自愈。下方的‘新邻居’……它的状态稳定吗？”
“它承诺保持中立，观察为主，不会主动侵害你。”孙念安在心中回应。
“我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混沌，但有序；古老，又新生。很奇特。只要它遵守承诺，我们可以共存。这片大地深处，本就有许多未知。”
“我们也会关注。如果它有异常，我们会知道。”张雪补充。
“如此便好。那么，你们……之后有何打算？”
孙念安和张雪对视一眼。
“先回地面，结束这场混乱，尽可能帮助幸存者。”孙念安回答。
“你们的道路，在地上。带上我的祝福吧。‘钥匙’的使命，已然完成。未来，属于你们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