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付饭钱？刚才那头烤猪，用的可是灵兽，那酒，也是百年陈酿。这一桌子的价值，怕是能抵他半个库房了。
“瘦子。”林晚喊了一声。
“在呢老板！”瘦子立刻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算盘和账本。
“给黄泉总管算算账。‘富贵满堂’烤乳猪一份，主材是三阶妖兽‘金丝豪豚’，市价三千上品灵石。辅料十八种灵植，算个添头，五百灵石。烹饪手法，老板秘制，这个是无价的，就算个友情价，两千灵石。还有桂花灵酒，以及其他配菜……”
瘦子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每响一声，黄泉鬼手的脸就黑一分。
“等等！”黄泉鬼手猛地站了起来，“老夫是来讨债的，不是来吃饭的！”
“可你吃了。”林晚悠悠地说，“吃了，就得给钱。这是我们忘忧茶馆的规矩。”
黄泉鬼手气得胡子都在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茶馆里，从老板到伙计，没一个善茬，全都是黑了心的！
“至于那块墨玉。”林晚话锋一转，“它现在姓苏，是血公子送给苏顾问的诊金。黄泉总管要是觉得亏了，我这里，倒是有另一笔生意，想跟你谈谈。”
“生意？”黄泉鬼手眼中精光一闪。
林晚笑了笑，对着胖子说：“胖子，把‘富贵满堂’的方子，给黄泉总管抄一份。”
“啊？”胖子一愣，“老板，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
黄泉鬼手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一个方子，换一块死物。顺便，我再给你一个新项目。”林晚的嘴角，勾起了那抹瘦子最熟悉的弧度，“黑石城，可以开一家分店，就叫‘忘忧食府’。专门做高端餐饮，客户就是那些有的是灵石，却没地方花的宗门长老、世家大族。”
“你出地方，我出方子。盈利，你我三七分，你七，我三。”
黄-泉鬼手那双绿豆小眼，瞬间亮得像两颗夜明珠。
他脑子里的小算盘，快得几乎要冒烟了。
一块魂暖墨玉，虽然珍贵，但终究是死物。可一个能做出刚才那种神仙美味的食府，那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啊！能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海量的财富！
孰轻孰重，他这个干了一辈子财务的老油条，一秒钟就算清楚了。
“成交！”黄泉鬼手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林老板果然爽快！那块破石头，就当老夫送给苏顾问的见面礼了！血公子的事，一笔勾销！”
叮！
【检测到“贪念转化”，宿主影响力扩散，功德中量增长。】
林晚怀里的白瓷茶杯，嗡鸣一声，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醇厚的暖流，融入了她的掌心。
黄泉鬼手看着血公子，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盘子，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叠写着“富贵满堂”方子的兽皮上，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他小心翼翼地将方子揣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自己刚出生的亲孙子。一块魂暖墨玉，换来一个日进斗金的食府，这笔买卖，赚翻了！
“林老板，”他搓着手，凑到林晚跟前，那张橘皮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方子是好方子，只是……您看，最后那道酱汁，才是画龙点睛之笔啊！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晚就懒洋洋地打断了他。
“黄泉总管，那不叫酱汁，那叫‘品牌核心技术’。”她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忘忧食府开业后，这份核心技术，每个月会由基金会专人密封配送。你只管用，不用管它怎么来的。”
黄泉鬼手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明白了，林晚这是在拿捏他。给了他会下金蛋的鸡，却把鸡饲料的配方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这女人，看着人畜无害，心思比他这个千年老鬼还深。
他不死心，眼珠一转，又悄悄挪到了胖子身边，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胖子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厨道天才。跟着林老板，屈才了！来我黑石城，我让你当食府大总管，给你开十倍的俸禄！灵石、美女，只要你开口！”
胖子正抱着那只啃得干干净净的猪骨头，回味无穷。听到这话，他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黄泉鬼手。
“十倍俸禄？”胖子撇了撇嘴，“你能让我用老板院子里的土种菜吗？你能让我用老板泡茶剩下的水浇地吗？你能让我天天闻着这满院子的道韵和面吗？”
胖子一连三问，问得黄泉鬼手哑口无言。
胖子宝贝似的抱紧了怀里的猪骨头，嘟囔道：“没见识。我这哪是当厨子，我这是在修仙。”
黄泉鬼手彻底没辙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忘忧茶馆里的人，一个个看着憨傻，其实精得跟鬼一样，根本挖不动墙角。
“行！老板，你厉害！”他对着林晚一抱拳，彻底服了，“老夫这就回去筹备，保证一个月内，让‘忘忧食府’的大名，响彻东洲！”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对了老板，老夫来的路上，听到个消息。北原的万兽宗，最近不知发什么疯，正在疯狂收购各阶灵兽幼崽，出价极高，有多少要多少，搞得市面上的灵兽价格都翻了三倍。看着，像是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林晚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黄泉鬼手心满意足地走了，脚步轻快，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灵石正朝他滚滚而来。
院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周晟的送别宴，得以继续。
他站起身，整理好衣冠，对着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深行了一礼。最后，他走到林晚面前，郑重地举起酒杯。
“老板，学生此去，必不负您所托。”
林晚从摇椅上坐起，从怀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刻着“咸鱼”二字的普通木牌，递给了他。
“这不是什么法宝，只是个信物。”林晚淡淡道，“到了京城，若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捏碎它。记住，读书人的笔，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怎么用，你自己掂量。”
周晟双手接过木牌，感觉重若千钧。他知道，这块木牌背后，是整个忘忧茶馆的力量。
他一饮而尽，再拜之后，转身，迎着月色，踏上了前往中州京城的路。
背影萧索，却步步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