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落在刀鞘上,赵承渊手指一紧,系统提示还在眼前:【检测到王守仁调动边军】。他没多看第二眼,转身就往书房走。
门一关,他直接盘腿坐下,闭眼启动系统。数据流瞬间涌入脑海——历年边关布防图、匈奴骑兵活动轨迹、粮道节点分布,全被调了出来。他一边翻一边在心里默念:“来吧,给我推一遍。”
第一轮推演结束,结果不对。匈奴南下路线太分散,不像有组织的进攻。
第二轮,调整兵力密度,还是不符合逻辑。
第三轮,加入天气因素,风向和降雪时间一叠加,有点眉目了。
第四轮,第五轮……他连续换了七种参数,直到第七轮,画面突然清晰。
一张完整的兵力部署图浮现出来:三路骑兵分进合击,时间节点卡得死死的,主攻方向直指玉门关。而最关键的是,所有补给中转站,都连着王守仁名下的几个“私仓”。这些仓库名义上归兵部管,实际账目全是暗线操作。
赵承渊睁眼,冷笑一声:“好家伙,通敌还通出体系来了。”
可这图不能直接交上去。他是文官,又不是边将,拿不出合理来源。兵部那帮人早就被王守仁的人塞满了,真要硬顶,第一个被按下去的就是他。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抽出一张黄绢,提笔就画。不画地图,画星象。荧惑星压心宿,北斗倒悬,北疆云气如血——全是钦天监最爱用的套路。最后题上八字谶语:“荧惑守心,北疆有变,奸臣通敌,唯贤能可止。”
写完吹干墨迹,他把绢布卷好,套上青绸封套,写了“密呈钦天监少监”六个字。这事不能找外人,得靠柳家的老关系。
半个时辰后,府里老仆带回话:少监接了东西,当场翻了钦天监古籍对照,脸色都变了,立刻让人锁了观星台,说要紧急奏报。
赵承渊坐在堂屋喝茶,等消息。茶刚喝到第三口,宫里来了个老太监,说是陛下宣他即刻入宫。
他放下茶碗,整了整衣冠就走。
御前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那份星图,眉头拧成一个结。见赵承渊进来,直接把图扔到地上。
“你解释。”
赵承渊弯腰捡起图,看了一眼,抬头说:“臣昨夜观星,见荧惑逆行,心宿动摇,北方杀气冲天。按古法,此象主边将叛乱,奸臣勾结外敌。臣不敢隐瞒,特来禀报。”
皇帝盯着他:“你懂星象?”
“略知一二。”赵承渊答,“小时候病在床上,常看星星打发时间。”
皇帝没笑,反而更沉了:“你就不怕朕说你是妖言惑众?”
“怕。”赵承渊点头,“但更怕边关失守,百姓遭殃。”
殿内静了几秒。皇帝忽然问:“你觉得谁是奸臣?”
“臣不知。”赵承渊低头,“天象只示警,不点名。”
皇帝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既然你看出问题,那就别光说话。朕命你随军督运粮草,监察诸将行事。若有异动,随时上报。”
“臣领旨。”赵承渊跪地接旨。
走出皇宫时,日头已经偏西。他没回府,先去了户部签押文书,确认运粮队编制和路线。一切办妥,才坐车回家。
柳明瑛正在院里晒药。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没多问,只说:“回来了?饭在锅里温着。”
赵承渊点点头,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她手边摆着新绣的护腕,靛蓝底子,绣了暗纹云雷。那是他们成亲那年她就开始绣的,每年换一次,说是保平安。
“这次去边关,可能要久一点。”他说。
“嗯。”她应了一声,把护腕递过来,“戴着吧,夜里冷。”
他接过,没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她也没躲,轻轻回捏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屋,开始收拾他的行李。
他看着她背影,喉咙动了动,最后只说了句:“我不许再带伤回来。”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了下:“我家夫君说了算。”
他笑了下,转身去了偏院。
冷霜月果然没走。她靠在门框上,穿着素白内袍,脚上一双软靴,双刀却已经挂在腰间。看见赵承渊,她没动,也没说话。
“你还没走?”他问。
“任务没完。”她说。
“你不该去。”他说,“伤还没好。”
“我能走。”她抬手摸了下腹部缠的绷带,“毒清了,刀还能出鞘。”
赵承渊看着她,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劝不动。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但答应的事,拼了命也会做到。
“那你跟着。”他说,“别掉队。”
第二天一早,运粮队在城门口集结。马车二十辆,押运兵五十人,都是户部临时抽调的。赵承渊骑马走在最前面,穿的是六品文官常服,腰佩乌木牌,手里拿着调令。
队伍刚动身,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一匹黑马疾驰而至,马上人红衣未着,只穿黑色劲装,双刀在背,正是冷霜月。
她勒马停在赵承渊右侧,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赵承渊看了她一眼,也点头。两人并行,带着队伍缓缓出城。
晨风吹起尘土,卷着枯叶在马蹄边打转。城门楼上的守卒懒洋洋打着哈欠,没人注意到这支看似普通的运粮队里,藏着一个刚刚用星象骗过皇帝的情报网核心。
也没人知道,那匹黑马上的女人,袖子里藏了一张从东厂偷出来的密信残片,上面写着“九月十五,玉门开闸”。
赵承渊抬头看天。今天无云,星象平静,仿佛昨夜那场惊动朝堂的“天罚”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
马蹄声踏过青石板,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