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天边烧着,赵承渊却已经站在了金殿中央。
皇帝手里捏着一封密信,指节发白。他把信往龙案上一摔,声音冷得像冰:“赵爱卿,你说这是王守仁通敌的铁证?可朕看,这不过是一堆歪歪扭扭的符号,连字都不是!莫非你是想借题发挥,栽赃陷害?”
满朝文武低头不语,谁都不敢接话。
赵承渊没动,也没辩解。他只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陛下,臣请细观此信。”
皇帝盯着他看了几息,终于点头。
赵承渊伸手接过密信,指尖轻轻摩挲蜡封边缘。那道细微的划痕还在——和他在王宅书房暗格里摸到的那封原件一模一样。匕首启封的手法,只有王党死士才用这种角度。
“这封信没被动过手脚。”他说,“而且,它确实来自匈奴。”
底下有人冷笑:“一个汉人官员,怎会写匈奴话?怕不是你自己编的吧?”
赵承渊不理那人,转头看向皇帝:“三年前,我军俘虏了一批匈奴亲卫。他们在战旗左下角刻有一种图腾,只有百人知晓。而这个符号——”他指着信纸角落的一个弯钩状标记,“就是那个图腾。”
他顿了顿,又说:“王守仁从未随军出征,也未接触过任何降卒。若非他私下见过俘虏,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秘密标记?”
话音刚落,他眼前忽然浮现一行半透明文字。
【解锁“匈奴密语”模块成功】
密信上的符号自动翻译成汉字,内容清晰浮现:
“腊月十七,边关守将换防之夜,南门三更开闸,兵马接应入关。”
确实是约定起兵时间的密令。
赵承渊心里有了底,面上却不露半分激动。他把信递还给皇帝:“陛下,这不是伪造。这是真正的通敌证据。”
皇帝接过信,眯眼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殿角一道人影突然暴起!
那人原本是负责整理文书的小官,此刻袖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刃直刺赵承渊后心!
速度快得惊人。
但赵承渊早就察觉不对劲。从进殿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这人呼吸太浅,鞋底还沾着一点红土——那是草原深处才有的赤壤。
他侧身一闪,刀锋擦着衣袍掠过。
反手一扣,直接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
“咔”一声,匕首落地。
全场哗然。
赵承渊没松手,反而将那封密信塞进刺客怀里,压低声音说:“回去告诉你们单于……赵某送他的礼,他收得起吗?”
刺客瞳孔猛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
下一瞬,殿外冲进几名侍卫,正是冷霜月提前埋伏的人。他们动作利落,眨眼间就把刺客按在地上。
皇帝猛地站起身:“查!给朕彻查此人身份!”
一名太监颤巍巍上前翻检刺客腰牌,念道:“启禀陛下,此人名叫阿鲁泰,三个月前以通译身份入宫,隶属礼部文书房……”
“礼部?”皇帝冷笑,“又是礼部!王守仁倒了,他的根还没断干净!”
赵承渊拍拍手,退后两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眼角余光扫过刺客靴子内侧——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线,藏着一张小纸条。他不动声色记下位置,没打算现在揭穿。
皇帝盯着地上的刺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起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咬牙道:“传旨!即刻封锁京城九门,所有与王党有关之人,一律拘押审问!另派快马前往边关,通知守将加强戒备!”
“遵旨!”有大臣应声而出。
赵承渊却没动。
他知道,这一波只是开始。
真正的大鱼,还在水下。
皇帝看向他:“赵爱卿,你还有话说?”
“有。”赵承渊开口,“这人不是来杀我的。”
满殿一静。
“他是来灭口的。”赵承渊指着地上被押着的刺客,“如果这封信真是假的,他根本不用动手。可他出手了,说明他怕这封信被破解。所以他清楚内容,也知道它有多致命。”
皇帝眼神一凛。
赵承渊继续说:“而且,他选在我说出图腾秘密后才动手,说明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我不开口,密信就永远是‘看不懂的符号’。可一旦破译,就必须杀人灭口。”
他停顿一下,语气平静:“所以,这不是冲动行刺,是计划好的封口行动。”
皇帝沉默良久,缓缓坐下。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这背后,不止一个王守仁。”
赵承渊点头:“边患未平,人心已乱。现在该轮到我们出招了。”
皇帝抬眼看他:“你想怎么出?”
“先放一条消息出去。”赵承渊嘴角微扬,“就说密信已被完全破译,朝廷已掌握全部接头名单。”
“故意放风?”皇帝眯眼。
“对。”赵承渊说,“让草原以为我们全知道了。他们就会慌,就会动,就会漏出更多破绽。”
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你这脑子,比御膳房的蒸笼还烫。”
赵承渊挠头:“我家柳娘子说了,脑子太凉容易头疼。”
这话一出,殿上气氛竟松了几分。
皇帝摆摆手:“行了,这事交给你办。边关那边,随时准备接应急报。”
“臣在。”赵承渊抱拳。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入,单膝跪地:“启禀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情,已在宫门外候旨!”
皇帝霍然起身:“宣!”
赵承渊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那名被拖走的刺客背上。
刺客衣领滑落一角,露出肩胛处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一只展翅的鹰。
他记得这个标记。
三年前,西北战场上,有一支匈奴死士营专门在夜袭时用鹰形火印标记尸体。
那支队伍,只听命于单于本人。
传令兵还在喊着军情摘要,皇帝正要发问。
赵承渊忽然开口:“陛下。”
“何事?”
“等下见完使臣,能不能让我单独审一审那个刺客?”
“为何?”
“因为他身上,还有点东西没掏干净。”
皇帝挑眉:“什么东西?”
赵承渊笑了笑:“一根能牵出整张网的线。”
传令兵的声音还在继续:“边关急报!匈奴集结三万骑兵,已逼近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