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星大陆分五域,中域炎魔之地烈焰滔天,杳无人烟;其余四域则由四大古族分掌 —— 东域姜家、西域华氏、北域姚家、南域姬氏,各踞一方,根基深厚。玄真教、紫薇仙山、圣祖山虽坐落四域之内,却自成一派,如割据一方的仙山秘境。为划清界限,各域与三大名山之间皆设下结界,往来需持通关文牒,半点含糊不得。
秦义眼前的便是北域通西域的隘口,青黑色的城墙如巨龙般向两侧延伸,直抵天际,城门下甲士林立,银甲泛着冷光,腰间佩剑的剑柄雕刻着北域姚家的冰莲图腾 —— 单看这身气度,便知皆是修为不俗的修真兵将。城门左侧立着一块丈高的青石板告示栏,朱砂书写的禁令字字森严:“越域破结界者,以藐视古族、通敌叛国论。” 未提刑罚,却让人心头发紧,暗忖必是极刑。
城门前已排起长队,百姓、商贩手持文牒依次通关,人声与甲士的呵斥声交织。秦义攥了攥空空的袖袋 —— 他身无文牒,绝无通关可能。更遑论青女与念一师叔仍在玄真教的险境中,他岂能置之不理?想起玄法道人此刻正在北域兴风作浪,一个念头陡然升起:潜回玄林云海禁地,或许能寻到破局之法。
他拉住一位挑着货担的商贩打听天玄山方位,得知两地相隔万里,即便日夜疾行也需十日,心顿时沉了下去。商贩见他神色沮丧,迟疑片刻道:“倒有一条近路,只是…… 怕是走不得。” 原来沿城北行百里,便是紫薇仙山,穿过仙山腹地,竟是直达天玄山的唯一捷径。
古星大陆无人不知,紫薇仙山有铁律:常人禁入。可对秦义而言,这里却藏着一段特殊的缘分。他想起上次智斗护山神兽,竟在那巨兽腹中修行多日,嘴角不禁扬起笑意 —— 那只威猛的三头雄狮,偏偏叫 “金宝” 这般憨态的名字,实在滑稽。见四下无人,他收敛起笑意,脚下真气一动,径直朝北而去。
自炎魔之地得妙风指点后,秦义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早年习得的 “暴风疾步” 虽快,却远不及误入道坟悟出的 “乾坤八卦步” 灵动。如今这步法更臻化境,他身形如林间闪跃的精灵,足尖点地便掠出数丈,耳畔风声呼啸,两侧景致飞速倒退。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紫薇仙山的结界终于出现在眼前。淡紫色的光幕如轻纱笼罩山峦,隐约可见山巅云雾缭绕。秦义心中泛起几分愧疚 —— 上次小仙子将他送出时,他曾许诺永不再闯,如今却要食言。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穿过结界,这才敢抬头细看:此前为逃命匆匆而过,未曾留意这仙山真容,如今看来,竟如悬于中天的琉璃宝塔,仙气氤氲,沁人心脾。山间白瀑垂落,如中天神剑直刺云霄,水珠飞溅处折射出七彩光晕;五彩祥鸟在云间嬉戏,鸣声清脆,全无半分警惕之意。
秦义正看得入神,一声震天怒吼骤然炸响,祥鸟受惊四散。不多时,一道金黄身影踏云而来 —— 正是那头三头雄狮金宝,金毛如缎,三双铜铃大眼死死盯着他,满是敌意。
“金宝,别来无恙?” 秦义停下脚步,拱手道,“我要见你家主人,烦请通报。” 他原以为有旧识之谊,便能化险为夷,不料金宝根本不买账,三张大嘴齐齐咧开,露出锋利獠牙,目露凶光。
这三头狮受紫薇仙山仙气滋养千年,虽为兽类,却有堪比轮海境的修为,吼声便能震得人气血翻涌。秦义不敢大意,暗中运转真气,周身浮现一层薄如蝉翼的气环,银光流转,护住周身要害。
金宝察觉到他的真气波动,动作稍顿,似在权衡利弊,随即猛地扑上,三只巨爪带着破风之声抓向秦义。秦义足尖一点,乾坤八卦步运转到极致,身形如鬼魅般接连闪现:金宝左爪刚落,他已飘至右侧;右爪横扫,他又翻至其身后,灵活得如一缕青烟。金宝身躯庞大,动作稍显笨拙,几十个回合下来,已是气喘吁吁,三双眼睛瞪得溜圆,冲着秦义不住怒吼,满是不甘。
“金宝,休得无礼!”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嗔怒。秦义抬头望去,只见小仙子身着粉白仙裙,踏着祥云飘来,发间别着一朵冰晶花,模样依旧娇俏可爱。他连忙收了护体气环,上前躬身施礼:“上次蒙仙子相救,今日冒昧闯入,还望仙子恕罪。”
小仙子叉着腰,柳眉微蹙,可眼底的惊讶更甚:“你怎敢再闯仙山?上次我为你开脱已是冒险,这次可护不住你了。” 一旁的金宝见主人到来,立刻收敛了凶相,却仍梗着脖子,用脑袋蹭了蹭小仙子的衣袖,颇有几分邀功的傲娇之态。
秦义知道唯有坦诚相告,才有一线生机,当即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从离开玄真山误入北域,到雪域绝地被姚光冰封,再到被当作 “魔胎” 丢入炎魔之地,侥幸得妙风指点死里逃生,如今为救师叔与同门,不得不借道仙山…… 他讲得情真意切,紧要处还配合着比划手势,说到被玄法道人重伤时,更是掩面作悲戚状。
小仙子起初还端着仙君的架子,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听到姚光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冰封时,忍不住跺脚怒斥:“这姚光真是呆傻!怎能凭谣言冤枉好人?” 待听到秦义九死一生的经历,眼眶竟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全然忘了 “问责” 的事。
秦义见她共情,心中一暖,又叹道:“天下之大,唯有师父与仙子待我真心。如今师父仙逝,我孤苦无依,怕是难逃玄法毒手,今日前来,一是向仙子诀别,二是告知仙子,不是我不愿报恩,实在是没有机会了。”
“你别怕!” 小仙子猛地攥紧拳头,神情激动,“有我在,谁也不敢伤你!大不了我跟几位兄长说,把你留在仙山,任谁也找不到!”
秦义心中感激,却故作迟疑:“仙子美意,在下感激不尽。可师父有遗命未完成,我若躲在仙山苟安,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懦弱?”
小仙子闻言,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该劝你逃避。” 她低头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转身对着金宝念了几句晦涩的偈语。金宝低吼一声,脖颈处竟生出几缕五彩绒毛,流光溢彩。小仙子伸手取下一根,那绒毛足有十寸长,在她掌心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是紫薇仙山第八洞仙府的通行令。” 小仙子将绒毛递到秦义面前,绒毛刚触到他的手背,便化作一道五彩符文,隐入肌肤之中,“日后你凭此符文,可随意出入仙山,金宝也不会再与你为敌。”
秦义低头看向手背,符文虽隐去,却能感受到一股温润的仙气流转。再看金宝,已摇着尾巴凑上前来,用大脑袋轻轻蹭他的胳膊,亲昵不已。他心中感动,正要拜谢,却被小仙子拉住:“别急着走,我带你去仙果园尝尝灵果。”
两人踏着祥云来到后山,园内灵果挂满枝头,果香伴着仙气沁人心脾。小仙子摘下一枚红透的仙果递给秦义,又引他到山泉边饮水 —— 这泉水看似普通,却蕴含精纯灵气,比寻常灵石更能滋养修为。秦义与小仙子席地而坐,谈仙山趣闻,聊修行感悟,林间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此前的窘迫与焦虑,竟在此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