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浓稠的黑暗如化不开的墨,让人仿佛坠入无边梦魇。秦义运转心识,试图探索周遭动静,却只触到一片虚无。前方是望不到头的暗黑,身后的洞口早已被崩塌的巨石封堵,退路已断,他只得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前摸索。
“咚…… 咚……” 每踏出一步,厚重的脚步声便在空旷中回荡,久久不散。“只要有回声,便说明此处并非无限延伸,总有尽头。” 这是他昔日考古时总结的经验,此刻虽身处异境,却仍让他稍稍安定。
这里太过开阔,秦义走了许久,依旧未见边际。他蹲下身子,手掌抚上地面,只觉触感整洁光滑,凉沁沁的竟如冰面一般。“这般规整光滑,倒像是人工打磨铺设而成…… 难道这地下深处,还藏着古墓?”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笑了 —— 即便到了古星大陆,竟还改不掉考古的老习惯。秦义再度催动真气,掌心凝聚出一团微弱的气光。亮光与黑暗相互博弈,勉强照亮周遭尺许之地,却依旧空无一物。可就在他低头审视地面时,瞳孔骤然一缩:光滑的地面在气光映照下,竟泛着淡淡的蓝光,隐约有流光闪动。
“是灵石!” 秦义失声惊呼。
他心中一动,真气再度灌注,凝聚出一团更为磅礴的气光,猛地向前掷出。几乎在瞬间,气光轰然炸开,蓝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将整个黑暗空间照亮。一幅壮阔的景象映入眼帘:脚下竟是一片由无数灵石铺就的地面,蓝光璀璨,宛若星辰坠落凡尘。
“从这些灵石的色泽与灵气浓度来看,竟比之前进贡给皇宫的还要精纯上乘!” 秦义心中震撼,“这般大规模的人工铺设,背后定然藏着更为神奇的秘密。” 他顾不上细想,借着蓝光飞身向前,终于在片刻后抵达了这片空间的尽头。
眼前是一道陡峭的断崖,崖下并非深渊,而是汇聚着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灵石,密密麻麻堆积成一片蓝色的汪洋。灵石挥发的灵气化作袅袅雾霭,缓缓升空,氤氲缭绕。秦义顺着灵气轨迹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惊得打了个激灵:只见矿坑两侧的崖壁上,延伸出四条粗壮的玄铁锁链,锁链的正中心,竟缚着一个人!那人被悬空挂在半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灵气,显然正在吸附灵石之力修行。
“什么人?” 秦义心中满是疑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中观察。
自晋升轮海境后,他尚未正式进行炼灵修真,可此刻体内的真气却异常活跃,隐隐与崖下的灵石灵气产生共鸣。他观察了许久,那被缚之人始终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确认暂时无虞后,秦义鼓起勇气,顺着崖壁飞身攀爬,不多时便到了玄铁锁链触手可及之处。
凑近了才发现,这玄铁锁链异常粗大,链身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纹路古朴诡异。“是道纹!而且是封印道纹!” 秦义心头一凛,连忙运转真气护体,随时防备未知之险。
被缚之人长发零乱如枯草,遮去了大半面容,身上却穿着一件残破的蟒袍,即便历经岁月侵蚀,仍能看出昔日的华贵。他手脚粗壮有力,即便被铁链死死缠绕,依旧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小觑。
就在此时,一阵阴冷的风从崖下吹来,四条玄铁锁链顿时晃动起来,“锵锵 ——” 铁链与崖壁相互摩挲,发出厚重而刺耳的金属声响。秦义趁机抓住一条锁链,身形如猿猴般借力攀爬,继续向中心靠近。
突然,锁链剧烈晃动起来,险些将秦义抖落。好在他真气稳固,身形如壁虎般紧紧黏在锁链之上,缓缓挪移,目光始终警惕地盯着前方。
“锵锵锵 ——” 锁链抖动得愈发猛烈,崖下的灵石汪洋也泛起阵阵涟漪。
“咳咳……” 秦义心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大意。
半晌之后,他终于挪到距离那人不过丈余之地,稳稳站在一条锁链上。那人被四条锁链缚成 “大” 字,秦义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他转头便能对视的距离。可即便如此,那人依旧如死尸一般,毫无动静。
“前辈…… 前辈?” 秦义试探着轻唤。
无人应答。他又道:“晚辈误入此地,见前辈被缚于此,心生救助之意。若前辈能听见,还请应我一声。”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秦义心中生出退意,正欲飞身而下,却见崖下的灵石灵气突然翻涌,如游龙般再度注入那人体内。紧接着,那人猛地睁开双眼,如诈尸般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 “咯吱” 声,随后他抬首四处张望,目光锐利如刀。
这一次,秦义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一张异于常人的脸庞上布满深深的褶皱,仿佛历经千年风霜,双眼却如炬火般明亮,透着一股诡异而霸道的气息。那人的目光瞬间锁定锁链上的秦义,语气恶狠狠地质问:“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秦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佯装平静地答道:“晚辈误入此地,见前辈被缚,心生救助之意。”
“你说要救我?”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锁链嗡嗡作响,“稀奇!真是稀奇!想不到千年之后,竟是一个黄毛娃娃要救我?”
秦义听他言语间满是讥讽,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站在锁链上,神色淡然。
“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收敛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傲慢。
“不知,还请前辈告知。” 秦义不卑不亢地回应。
“本君当年渡劫失败,才无奈被困于此。” 那人言谈间,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今日你若能救得了本君,我便满足你一个心愿,无论是什么,皆可应允。”
秦义表面应承,心中却暗自思忖:“古星大陆之上,奇异之事层出不穷。若是救得一位如妙风神尊那般的正道高人,自然是幸事;可若是救了大魔天那样的邪祟,日后他危害世间,我岂不是酿成大错?” 他一时难以判断眼前之人的善恶,便迟迟没有回应。
那人见秦义不为所动,顿时按捺不住暴躁的脾气,猛地挣扎起来,铁链碰撞声震耳欲聋:“你这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呸,泰山又算得了什么?爷爷本是魔,乃是大魔天麾下的护法真君!想当年,就连北天老儿见了我,也得给几分薄面!唉,跟你这毛头娃娃,说这些也是白费口舌。”
秦义心中一动,常言道 “敌怒则无智”,此刻正是让他吐露实情的好时机。他反问道:“既然你当年如此威风,为何会被囚禁于此?”
“本君乃火魔真君!” 那人怒声喝道,“他们奈何不了我,便只能将我囚在这水灵矿坑,用至阴至寒的灵石灵气压制我的魔火!如今告诉你又如何?反正你我都将被困于此,永世不得脱身!” 说罢,他再度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我自有办法出去,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秦义淡淡说道,作势要转身离开。
“好小子,胆子倒不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火魔真君见状,愈发暴怒,剧烈挣扎起来,锁链晃动得愈发猛烈。
秦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大言不惭!如今你动也不能动,却依旧这般嚣张,我看你还是再在此地囚上一千年吧!” 说着,便转身要向崖壁攀爬。
眼看秦义真要离去,火魔真君的态度骤然转变,脸上露出哀求之色,连忙喊道:“慢着!小子,看你胆识不凡,我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秦义脚步一顿,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即离开,只是转头望向他,静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