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火域中,光焰炽烈到极致,竟化作无形的焚天之力,连空间都被烧得微微扭曲。秦义牙关紧咬,周身经脉已被火毒灼得寸寸生疼,命元激发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玄真炉掷向身前,随即纵身跃入炉内。本想借法器之威喘息片刻,不料炉身刚接触白光,便剧烈震颤起来,青铜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滴滴铁水落在炉底,发出滋滋异响。
“连玄真炉都挡不住这白火!”秦义心头一沉,不敢迟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炉外。回头望去,不过瞬息之间,陪伴他许久的玄真炉已被白火熔去大半,炉身布满裂痕,昔日流转的金光荡然无存。而他自身真气也已耗竭,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古经文凝成的护罩更是黯淡如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秦义望着渐渐消融的玄真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自踏入古星以来,他见惯了生死离别,早已炼就沉稳心性,可此刻直面死亡,那些未了的牵挂仍让他难以割舍:故地的亲人面容已渐渐模糊,可那份不求回报的亲情,是他心中永远的亏欠;恩师的教诲犹在耳畔,他却连当面叩拜的机会都没有;还有石棺中沉睡的曼姝倩,那句“对不住”在舌尖打转,终是没能说出口。
他想最后查看气海中的石棺,却连调动一丝真气的力气都没有。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之际,气海深处突然传来一股温润而强劲的真气,如春雨般滋养着枯竭的经脉。紧接着,顶门处骤然爆发出五道彩光,五匹神鹿虚影踏光而出,在空中盘旋数周,化作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光!
“五鹿灵石!”秦义又惊又喜,还未及细想,便见五色灵光如长鲸吸水般,将身前一片白火吸附而来。灵光与白火交织碰撞,竟在半空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转的气流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将一旁正在消融的玄真炉卷入其中。
“玄真炉……”秦义心中一痛,却见漩涡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轰隆隆”的巨响震彻火域。金光散去后,一尊三足金炉赫然悬浮于半空。炉身遍布繁复道纹,如星河流转,炉腹上“大冶洪炉”四个古篆大字熠熠生辉,比昔日的玄真炉更显威严神圣。
未等秦义反应,金炉便释放出一股柔和的吸力,将他卷入炉内。炉中景象让他豁然一怔:中央竟有一汪清潭,潭水澄澈见底,岸边青草依依,正是当初在北域绝地初遇五色神鹿的秘境之景!他扑到潭边,大口吞咽着潭水,清冽的水流入喉,瞬间化作精纯真气,周身气血重新循环,火毒带来的剧痛也渐渐消散。
百感交集涌上心头,秦义对着潭水深深一揖。他终于明白,是妙风仙子当初所赠的五鹿灵石救了他。玄真原本是天玄山至宝,经执法尊者魂祭认主,已成炼灵圣器;如今又经中域白火煅烧,融合五鹿灵石的五色神力,数魂相祭,终成“大冶洪炉”这般圣品。这份恩情,他此生难忘。
“能将玄真炉锻造成圣,这白火定然是火域核心的‘火心’!”秦义眼中重燃斗志,盘膝坐于潭边,运转紫微斗术吸纳炉内灵气。片刻之间,他的真气便已恢复巅峰,甚至比之前更显凝练。
秦义纵身跃出洪炉,指尖掐诀催动法器。大冶洪炉瞬间暴涨至丈高,如一座金山挡在身前,劈开滚滚白火热浪。他借着洪炉庇护,在火域中穿梭前行,时而躲入炉内调息,时而驱动洪炉开路,终于在火域深处见到一片更为刺眼的白光。
那白光源自无数大小不一的晶体珠子,珠子通体莹白,却散发着真阳气息。秦义尝试以真气触碰,刚一靠近便被灼伤,心中愈发笃定:“这便是火心凝结的天灵石!”他想起古史记载:中域魔火乃北玄大帝渡劫时的天雷所化,天雷为至阳之火,却在火心处凝结出真阴之气,阴阳相济,才化作水晶珠般的天灵石,其中更蕴藏天外神力,是修真界罕见的至宝。
秦义喜出望外,当即打开大冶洪炉,运转全身真气将一颗颗天灵石收入炉中。他盘膝坐于炉内,借助天灵石的神力潜心修炼,对修真之道有了更深的感悟:
修真之人,皆以“气”为基:一气化清,清而成真,凝为内海,筑就神基,炼就心象,终成大道,方能乘万法而御万物。然各人资质如宇宙万物,千差万别,此为“先天之命”,是修真的根本,决定着道元根基。能凭先天之命成仙成圣者,谓之“天命道元”,世间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修士,皆需借“后天之运”辅助,方能逆天改命。
后天之运,莫过于圣器相助。圣器种类繁多,或因资质相契,或因心性相合,或因机缘巧合而得。其威能强弱,既取决于修真者的境界,更在于人与器的默契。正如他的大冶洪炉,从玄真炉到圣品,正是借执法尊者魂祭、五鹿灵石神力、中域白火煅烧这般后天机缘,才终成护道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