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愈发清晰,秦义心头一沉。显然是真气波动暴露了位置。南域毒瘴弥漫,贸然动手恐难脱身,他只好敛息凝神,静观其变。
“还真是他!”一道女声传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欣喜,竟有几分似曾相识。
“这声音……”秦义脑中灵光一闪,正自惊疑,对方已再度开口:“秦公子,是你吗?”连姓氏都精准叫出,绝非陌生人。他不再隐匿,从灌木丛中缓步走出,城中灯火斜斜洒在脸上,一双眸子亮如寒星,带着几分警惕与探究。
“真的是你!”头戴鎏金抹额的女子上前一步,裙摆轻扬,语气中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
“曼姝倩!”秦义失声惊呼!记忆中那个为救她闯中域魔火地、潜阴极海的白发女子,此刻竟青丝如瀑,容颜绝丽。那些舍生忘死救助陌生人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这般刻骨铭心的经历,怎会轻易忘记?
“秦公子,你怎会来南域?我们找了你好久!”身旁黑衣束发的女子开口,正是五灵堡的女守护惠玲。当年若不是她相求,秦义不会卷入救助曼姝倩的事端,更不会有今日这场重逢。
“惠玲,城中瘴气稍弱,先带秦公子进城再说。”曼姝倩含情脉脉地望着秦义,眼波流转间尽是关切。她已恢复真法修为,不仅白发复黑,更显绝色倾城。秦义心中一动,这才惊觉她的修为竟已精进至此。
惠玲上前与城门守卫低语几句,又出示了一枚令牌,守卫立刻躬身放行,连盘问都未曾有过。秦义暗自诧异:五灵堡在南域的势力,竟这般深厚?
虽是深夜,幽林城却热闹非凡。夜市摊位沿街排开,叫卖声、丝竹声交织成一片,比秦义记忆中的大唐夜市还要繁盛几分。此前只闻南域都城奇景,今日亲见才知传言不虚,甚至比东、北、西三域更添几分野趣与风情。
这幽林城坐落于群山环绕的天坑之中,琼楼玉宇皆由黑木与墨石筑成,飞檐翘角间刻着玄奥纹路,暗合“幽”字之意。秦义暗自对比:西域西华城是荒原石城,壮严神圣;北域圣光城是雪域水晶宫,圣洁威严;东域紫都乃圣祖山下金銮殿,精美仙幻;唯有南域幽林城,藏于山重水复之间,既有天堑之险,又有人间烟火,肃穆中透着灵动。
他脸上的赞许之色毫不掩饰,曼姝倩与惠玲见状,眼底都泛起几分得意。“秦公子初到幽林,可有感触?”曼姝倩柔声问道。
“八个字便可形容。”秦义沉吟道。
“快说快说!”惠玲性子急躁,已然迫不及待。
“天堑人间,肃穆庄严。”秦义缓缓道来。
“说得太对了!”惠玲拍手赞叹,曼姝倩却蹙起眉头,眼底掠过一丝忧色。秦义见状连忙问道:“莫非我说得不妥?还望姑娘莫怪。”
“公子所言,皆是眼前实景,何来不妥?”曼姝倩轻叹一声,“只是幽林表面和平,实则暗流汹涌,公子不知内情,才会有此感慨。不过……我很喜欢这八个字,那正是我心中向往的幽林模样。”
秦义没想到一句感慨竟勾起两人心事,暗自歉疚。再看沿途景致,便觉少了几分兴致,腹中饥饿感也愈发强烈。曼姝倩心中欢喜重逢,却被南域的困局搅得心神不宁。她本想告知秦义自己南域圣女的身份,又怕牵连他陷入危局,几番犹豫,终究将话咽了回去。
三人行至一处僻静小院,前门临溪,后门靠山,虽不及西域秦府宽敞,却雅致清幽,正合秦义心意。“这是堡主特意为公子准备的住处。”惠玲解释道。秦义心中感激,没想到误入南域竟能有安身之所,更叹五灵堡势力之强,连南域都城都有这般基业。他本想问五灵堡为何闭门谢客,见夜色已深,便暂且按下不提。
“秦公子早些歇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曼姝倩目若星辰,皓齿轻启间,语气温柔如春风拂月。秦义此刻才看清她的全貌。眉眼间的温婉,竟与记忆中的某人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她,连脾性都这般像……”秦义暗自心惊。
漆门轻掩,打断了纷乱思绪。他曾盼着时光流转,能渐渐忘记柳青,寻一份清宁,也给对方新生。可曼姝倩的出现,却将这脆弱的平静彻底打破。“纵使跨越时空回到故地,你我还会是当初模样吗?”秦义望着满桌佳肴,毫无胃口,呆立窗前,眼角竟泛起湿意。
与此同时,北域圣光城的大殿内,气氛却剑拔弩张。东域退亲之事,让北域大帝姚光怒火中烧。此前两域交好,亲如手足,如今却因悔婚弄得人心惶惶。姚穆雄与姜玉龙曾有一战,也算不打不相识,面对这般变故,他却显得异常平静。
“父王,东域此举,合情合理,您不必动怒。”姚穆雄上前劝慰。
“岂有此理!姜玉龙根本没把我北域放在眼里!”姚光拍案而起,龙颜大怒。
“父王息怒。”姚穆雄从容道,“当年北域在姜玉龙登基时悔婚,本就给了他难题。他如今退亲,不过是挽回颜面,好向域内臣民交待。这般处置,既保全了两域体面,又不会伤了根本。况且,妖兽横行之际,他以‘不搞姻亲联盟、共抗妖兽’为由退亲,天下人只会赞他英明仁德。”
姚穆雄回北域后,以雷霆手段解决了联姻争端,虽有争议,却处置得干脆利落。姚光看着眼前沉稳老练的儿子,心中怒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欣慰!这才是北域未来的支柱。如今西域抗妖初胜,姚穆雄又主动请命,要亲往西华城慰问。
“雄儿,西域妖兽之乱刚平,此去务必小心。”姚光端坐宝座,眼中满是赞许。
“请父王放心!儿臣定将父王与北域民众的心意带到,与西域共商抗妖大计!”姚穆雄身姿挺拔,英气逼人,满殿大臣无不赞叹。
此时,一名老臣出列奏道:“大帝,近来有流言称,西域妖王是被大魔天所杀。大皇子此去,还望查明真相。若传言属实,三域必定会向西域施压,要求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不过是流言蜚语,何必当真?”姚光略带责备地说道。
“父王,流言不可不防。”姚穆雄上前一步,言辞凿凿,“据儿臣所知,并非大魔天复活,而是有人夺得魔天正印。此次前往西域,儿臣定会彻查此事。若真有其人,儿臣必将其与法器一同封印,以安天下之心!”
一番话掷地有声,满朝文武无不心服,齐齐伏地跪拜:“大帝英明!大皇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