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黑雾如墨汁泼洒,瞬间吞噬了洞中的微光,连秦义指尖的气光都被压得只剩一点莹火。他曾在西域力战妖王,于灵石矿坑救下火魔真君,此刻虽身陷绝境,却未自乱阵脚。真气在经脉中急速流转,周身泛起淡金色护罩,手中九河洞箫横于胸前,随时准备攻杀。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箫的来历,说!”青年身形暴涨,周身黑雾翻涌,双眸从墨黑转为炽烈的火红色,獠牙隐现,俨然化作一头凶戾魔怪,威压如重山般压向秦义。
“是魔是妖,先过我这关再说!”秦义大喝一声,护罩骤然暴涨,足尖一点悬于半空,“若你是魔,或许还能讲道理;若是妖,休怪我手下无情!”
“好大的口气,莫非你也是魔界中人?”魔怪嗤笑,黑雾中伸出数道利爪,直扑秦义面门。
自打青年追问箫的来历,秦义便猜到他与魔界有关。此刻不再迟疑,心念一动,顶门骤然亮起一道玄光!魔天正印悬浮于半空,印身刻满扭曲的魔纹,暗金色魔气流转其间,刚一现身,周遭肆虐的黑雾便如遇克星般急速退散。更惊人的是,那凶戾的魔怪浑身一颤,火红色双眸迅速褪去,身形缩回青年模样,周身还在无意识闪现着臣服的符咒。
青年呆呆地望着魔天正印,瞳孔骤缩,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踉跄着跪倒在地,重重拜伏于秦义脚下:“属下夜魔真君,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持有魔主法器,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起来说话。”秦义单手托住魔天正印,语气威严,“看来你确是魔界中人,如实招来你的来历,若有半句虚言,休怪这魔印不认旧情。”
夜魔真君不敢起身,伏在地上如实禀报:“属下本是魔界魔主麾下真君,魔主战败后,属下被困古星,再也无法返回魔界。为寻魔天正印以开启归途,属下遍寻四域,却不慎暴露踪迹,被当年的四域宗主联手封印在此,一困便是千年。”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满是恳切,若不是方才亲眼见他魔化,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位魔君。
秦义见他言辞真挚,话锋一转:“火魔真君,你可认识?”
夜魔真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火魔乃是我的同僚!大人见过他?他如今在何处?”
“他被封印在西域灵石矿坑,是我救了他,现已送回魔界。”秦义淡淡说道,心中却暗忖:“这夜魔比火魔心思深沉,倒要多留个心眼。”
“原来如此!”夜魔真君大喜过望,再次叩首,“大人救了火魔,便是我魔界的恩人!属下与火魔同效魔主,当年来到古星后便分头行动,竟不知他也遭了封印之祸。这份恩情,属下没齿难忘!”他眼中的真诚毫不作伪,还带着几分对归途的期待。
“先别急着谢我,我还有一事要问。”秦义抬手止住他,“蓝云乙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
“蓝云乙是属下的师妹啊!”夜魔真君笑道,“她比我早百年来到古星,后来我在西域红叶林找到她时,她已被北玄大帝封印。方才我追问箫的来历,便是因这九河洞箫与那曲子,我当年在她的封印之地见过。”
“什么?”秦义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会有那般娇俏的男子,原来竟是女扮男装!”他想起初见蓝云乙时的情景,对方眉眼间的柔媚与故作粗犷的语气,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大人也见过师妹?”夜魔真君惊喜道。
“自然,她也是我送回魔界的。”秦义说着,将九河洞箫与魔天正印一同收入体内。夜魔真君暗中感知,发现秦义仅是真法境修为。若是强行动手,他能轻易将其击杀。可一想到对方手中的魔天正印,他便打消了念头,只盼着能从秦义口中问出归途之法。
“恩人,这魔天正印……”夜魔真君吞吞吐吐,目光紧盯着秦义的丹田处。
“你是想问我如何得到它?”秦义挑眉,见夜魔连连点头,便故意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道:“那日北域深谷,风雨交加,雷霆如龙穿梭云层。我孤身潜入谷中,忽见一道七彩闪电劈在血色巨石上,天昏地暗,雷声震得耳膜生疼。”他说到此处骤然停住,看着夜魔急切的模样,心中偷乐。
“然后呢?然后魔印便出现了?”夜魔真君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连呼吸都忘了。
秦义故作沉吟,半晌才道:“就在那时,一块刻满红色密文的玄铁从石中飞出,落在我面前。我好奇上前端详,谁知它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冲进我体内,从此便与我形影不离了。”他说得一本正经,见夜魔满脸无可奈何,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夜魔真君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看来魔天正印已认主,属下失礼了。”
“对了,你为何要放出冲天黑雾?”秦义转回正题。
“近日属下察觉封印松动,气息恢复了几分,便想试着冲开封印,没想到竟引来恩人。”夜魔真君连忙答道,“若非恩人出现,说不定我刚破印就会被南域法师察觉。”
“南域法师?”秦义心中一沉,“你被封印之事,还有谁知晓?”
“当年唯有南域大帝姬洛与她的一名侍女知晓。”夜魔真君道。
“果然是她!”秦义瞬间想通。南域法师早已知晓夜魔在此,却让曼姝倩前来,分明是故意放魔出世,可她的真实目的,却依旧迷雾重重。他看着夜魔期盼的眼神,再次祭出魔天正印:“我送你回魔界,日后莫要再擅自闯入古星。”
“多谢恩人!”夜魔真君喜极而泣,化作一道黑雾钻入魔天正印。秦义收起法器,施展乾坤八卦步飞身出洞,刚落地便见曼姝倩乘灵宝赶来,脸上满是担忧。
“那黑雾突然消散,我实在放心不下,便赶过来了。”曼姝倩跳下身,伸手抚了抚秦义的衣袖,见他衣衫完好,才松了口气,“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处古老封印松动,我已重新加固,没什么大碍。”秦义不愿她徒增压力,便隐瞒了夜魔之事。曼姝倩虽有疑虑,却也未多问,两人同乘灵宝,向幽林城飞去。
与此同时,西域帝宫之内,礼乐声中,西域储君华天辰携文武百官,正隆重接见北域大皇子姚穆雄一行。殿内红毯铺地,龙旗高悬,气氛庄重而热烈。华天辰特意邀请姚穆雄共同为西域抗妖将领颁发奖赏,姚穆雄接过金印,亲手递到将领手中,眼中满是赞许。
“华储君仁厚爱民,西域将士个个勇猛,实乃百姓之福。”姚穆雄举杯笑道,“有西北两域同心,西荒妖兽必不敢再犯。”
“大皇子所言极是。”华天辰起身回敬,“当年西荒妖患,若非北域驰援,西域不知要遭多少苦难。今日大皇子亲临,更显两域情谊。若妖患复起,西域愿与北域并肩作战!”
“何止两域!”姚穆雄声如洪钟,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若西荒妖众再敢来犯,我愿牵头联络四域,共举诛妖大旗,必让其有来无回!”他身姿挺拔,眉宇间的坚毅与王者气度,令西域百官无不颔首称赞。
华天辰望着姚穆雄,心中满是敬佩。早闻北域大皇子是旷世英才,今日亲见他在朝堂上的风采,又见北域将领对他的钦慕之情,更觉此人值得深交。他举杯高声道:“为西北两域情谊,为四域安宁,干杯!”
“干杯!”满殿文武齐声响应,酒杯碰撞之声清脆响亮,回荡在帝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