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山大殿议事厅内,香烟袅袅,气氛庄严肃穆。秦义与紫山八仙围坐于玉案旁,目光皆汇聚在己承首座身上。谈及南域法尊便是鬼族公主一事,己承首座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古玉,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将一段尘封千年的鬼族与紫山的渊源娓娓道来。
“千年之前,曾有一场震动三界的大战。”己承首座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彼时,北天大帝率领五天神将降临古星大陆。诸位可知,这古星乃是通往中天神宫的唯一门户,堪称五天枢纽。若魔、鬼、妖三族攻陷此处,便可长驱直入中天,直逼帝极宝座。”
他顿了顿,续道:“上中下六族分三界,魔族本与人族同属中等界。可后来魔族实力暴涨,欲脱离中界跻身上等界,此举惹恼了五天神将,帝极却始终缄默不语。正是这份偏袒与漠视,让魔族心生怨怼,竟引下界鬼、妖两族联手入侵古星,欲借此处跳板,向五天神宫复仇。”
秦义心中一震,瞬间想起此前穿越紫山“天地反”时的凶险。那极光之威,若非魔天正印护体,自己早已化为飞灰。他暗自思忖:“莫非正是魔天正印能抵御天地反的极光,大魔天主才敢引鬼、妖两族前来?”
“秦公子所想不错。”己承首座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面色阴郁地颔首,“若不是大魔天主以魔天正印护住通道,抵挡了天地反的极光侵蚀,鬼、妖两族的千军万马,根本无法踏入古星半步。”
当年的战况如画卷般在众人眼前铺展:鬼、妖大军自天地反涌入古星,与五天神将在北域荒原展开惊天激战;古星四域宗主亦率领人类修士并肩抗敌,天上法术交织,地下刀光剑影,山河都被染成血色。最终,北天大帝联合其余四天神将施展禁术,擒获大魔天主,这场浩劫才得以平息。
“最蹊跷的是,传闻大魔天主带来了八百万魔兵,可直到他魂飞魄散,那八百万魔兵也未曾现身。”己承首座皱起眉头,满是困惑。秦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知晓那八百万魔兵已被大魔天主亲手封印,可封印的缘由,连他也未能参透。
大战落幕,鬼族九幽鬼王带着残部趁乱潜回下界,得以保存实力;妖族却惨遭重创,妖王被斩杀,三大兽王被封印,从此一蹶不振。“如此说来,前不久西域遭遇的妖兽侵袭,恐怕是被封印兽王的部下余孽作祟。”芈星仙子捻着须髯,沉声道。
“正是。妖王已无重生机缘,不足为惧。”己承首座语气肯定,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秦义身上,“纵观六族,唯有鬼族恢复最快。秦公子既证实南域法尊是鬼族公主,便可断定,鬼族已有重启入侵的图谋。”
“可她如何能在古星潜藏千年?”妘曦仙子满脸不解,“跨界之人必会遭天道反噬,她怎会安然无恙?”
“此问正是关键。”曹阳仙子附和。
“莫非古星还有其他通往外界的通道?北天神树那边会不会有异动?”董真仙子提出猜想。
八仙各抒己见,己承首座却陷入沉思。就在此时,秦义开口打破沉默:“据魔界几位魔君所言,这位鬼族公主在千年大战前,便已潜藏在南域大帝姬洛身边,被赐名‘阿吡’。也就是如今的南域法尊。”
“竟有此事!”秃文仙子失声惊呼,“她怎能避过跨界反噬?难不成……她舍弃了鬼族法禁,彻底转为人类修士?”
“极有可能。”斟海仙子点头,“放弃鬼术转修人道,需承受剥骨削魂之痛,百死千生方能成功。以她千年潜伏期推算,倒是吻合修炼时长。”
八仙的分析层层递进,秦义结合自己在南域的见闻,愈发确定此事属实。他心头一沉,起身问道:“诸位仙子,鬼族公主若持魔天正印召唤鬼族大军,必是人间浩劫。她迟早会寻到紫山,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若无魔天正印,她纵有野心也难成气候。”己承首座语气笃定。
“可魔天正印,已在她手中。”秦义的声音带着几分艰涩。
此言一出,议事厅内瞬间死寂。八仙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与凝重。“那印玺不是一直由你保管吗?”妘曦仙子急忙追问,语气中满是担忧。
“是她设计夺走印玺,将我逐出南域。”秦义羞愧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没能守住魔天正印,是他心中莫大的遗憾。
“看来紫山终要面临一战,对手竟是鬼族公主。”斟海仙子长叹一声。
“决战尚早。”董真仙子摇头,“当务之急是夺回魔天正印!即便斩杀鬼族公主,没有印玺镇守天地反,通道仍有失守之险。”
八仙围绕夺印之策侃侃而谈,秦义却静坐一旁,南域法尊那看似温和的潺潺笑声,此刻竟变得阴鸷刺耳。他暗自思忖:“若她以印玺号令魔族四大魔君,再打开通道放入鬼族大军,古星必乱!届时,我便是千古罪人!”
妘曦仙子见他神色凝重,悄悄走到他身边,轻声安慰:“别担心,我们与你共想办法,一定能夺回印玺。”秦义抬眼望去,撞进她满是坚定的眼眸,心中的阴霾散去几分,斗志重新燃起。
随后,秦义将自己在南域的见闻择要讲述。南域的势力分布、法尊的行事风格,听得八仙连连惊叹。只是关于自己误入魔界、与魔君相交的经历,他只字未提,那是属于他与魔族的秘密。
“短短数年,你竟已臻无极境修为,实在难得!”芈星仙子满脸羡慕。
“比起仙子的仙修境界,我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秦义谦逊道。
“你有所不知。”芈星仙子面露忧色,“神仙法禁属仙修,人族法禁属人修,魔、鬼、妖各有传承。我们八仙虽来自北天,却在古星滞留千年,仙修再无寸进,如今已渐渐被人修替代,修为也仅与无极境相当。”
“仙子不必沮丧。”秦义连忙安慰,“诸位有仙修根基在,只需静待机缘,必能重归仙修之境。”
“借你吉言。”芈星仙子展颜一笑,两人相视而笑,先前的沉重气氛淡了几分。
紫山八仙心性坦诚,对北天大帝忠心耿耿。虽故主仙逝千年,却始终恪守遗命。在他们眼中,秦义习得紫薇斗术,便是北天大帝的传承者,那份眉宇间的深沉与担当,与画像中的大帝如出一辙,早已让他们心生崇拜与敬仰。
秦义望着厅外的紫山云海,心中却满是迷茫:自己究竟是北天传承的“后主”,还是与魔族羁绊深厚的“魔主传人”?习得紫薇斗术,便与北天绑定;魔天正印屡次相救,又让他对魔族难辞其咎。更别提脑海中神秘的古经文与绿珠,它们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时机未到,待尘埃落定之日,这些疑问自会有答案。眼下,唯有夺回魔天正印,才能阻止鬼族浩劫,这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