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一战,林凡在搜索队里彻底立住了脚。回程的路上,连脾气暴躁的铁锤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认可,虽然嘴上依旧没什么好话。毒蛇则依旧沉默,只是偶尔投向林凡的目光中,审视的意味更浓。
疤狼将一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分配给林凡的物资明显好了起来,包括一块相对干净的毛巾和一小块真正的肥皂。
清洗掉身上的血污,换上据点提供的一套还算合身的旧衣服,林凡看起来不再像个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流浪汉,但他眼神深处那抹冰冷的锐利,却无法洗去。
他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看似休息,实则在仔细感知左臂的状态。连续的战斗和杀戮,尤其是主动引导那股力量进行吞噬(骨刃鼬)和在战斗中引动其增强感知(对战刃翅鸟),似乎让这能力与他自身的融合更深了一些。那灼热感不再像最初那样难以忍受,反而变成了一种潜藏在肌肤下的、温顺而强大的能量源,随时等待着他的召唤。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显着的增长。对周围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将近一倍,能更清晰地分辨出不同威胁带来的刺痛感等级。他甚至能隐约“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不同变异生物的微弱信息素。
这能力,果然可以通过使用和吞噬来成长。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热。
傍晚,据点中央的空地点起了较大的篝火,据点的头领“铁拳”出现了。他是个身材不算高大,但异常精悍的中年男人,光头,眼神沉稳,不怒自威。他听取了疤狼的汇报,目光在林凡身上停留了片刻,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宣布今晚食物配给增加,算是庆贺搜索队带回急需的药品和……减员仅一人的“胜利”。
在末日,这已经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分发食物时,林凡注意到人群中一些不友善的目光。主要是来自另一个搜索队的人,领头的是个留着莫西干头、脸上带着倨傲的年轻人,别人叫他“疯狗”。疯狗的队伍这次外出似乎损失不小,看向疤狼队伍的人时眼神充满挑衅,尤其在看到林凡这个新人得到不少关注时,敌意更明显。
“疤狼,运气不错啊,捡了个这么能咬人的野狗回来。”疯狗阴阳怪气地喊道,他手下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疤狼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啃着肉干:“总比某些人带着一群家犬出去,回来只剩几条瘸腿的强。”
“你他妈说谁?!”疯狗猛地站起来,他手下的人也纷纷起身,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铁拳头领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双方。疯狗和他手下的人悻悻地坐了回去,但眼神中的怨恨丝毫不减。
林凡默默吃着分到的食物,将这一幕记在心里。据点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派系斗争显而易见。这既是危险,也可能……是机会。
夜里,林凡躺在铺位上,没有立刻入睡。他复盘着今天的战斗,尤其是对战刃翅鸟时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杀戮感。他发现自己并非毫无章法,而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总能找到最高效的致命攻击路线。这不仅仅是战斗经验,更像是一种……被烙印在骨子里的猎杀技艺,被左手的能力和连续的血战激活了。
他抬起左手,在黑暗中凝视着它。这只看似普通的手,如今是他最大的依仗和最深的秘密。它渴望吞噬,渴望成长,而杀戮,似乎是喂养它的最佳食粮。
“感觉如何?”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凡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是毒蛇。他不知道毒蛇是什么时候靠近的,这家伙的潜行能力确实惊人。
“什么感觉?”林凡反问。
“杀戮的感觉。”毒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是为了活下去才杀,你是……享受它。”
林凡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在这里,有区别吗?”
“有。”毒蛇在他铺位边坐下,黑暗中,他的眼睛像两点寒星,“为了活而杀,终有极限。而享受杀戮的人……没有底线。”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头领和疤狼看重你的能力,但疯狗那些人容不下你。据点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
“你想说什么?”林凡看向他。
“我想说,如果你想活下去,活得更好,光靠能杀是不够的。”毒蛇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你需要盟友,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
林凡明白了,毒蛇是在招揽他,或者至少是在示好。“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够强,也够……纯粹。”毒蛇淡淡道,“而且,我看得出来,你身上有秘密。我对秘密很感兴趣。”
林凡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有很多种方式。”毒蛇站起身,留下最后一句话,“跟着疤狼,你能活下去。但跟着我,你能得到更多。比如……关于你左手的秘密?”
林凡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瞳孔骤缩!
他怎么可能知道?!
毒蛇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低笑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林凡躺在铺位上,心跳如鼓。左手秘密的暴露,是他绝对没有预料到的。毒蛇是怎么发现的?他看到了什么?他又知道多少?
这个据点,远比他表面看到的要复杂和危险。
原本因为实力提升而稍微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意识到,脚下的土地并非坚实,而是布满暗流的沼泽。
他握紧了左手,那潜藏的力量在掌心温顺地流淌。
无论毒蛇知道什么,无论据点里有什么阴谋,力量,才是唯一的硬道理。
他需要更快地变强,需要吞噬更多,需要彻底掌控这左手的力量。
直到……无人能再威胁到他。
直到他能直面那幕后的“清道夫”,以及那正在孵化的“灭星者”。
狩猎,才刚刚开始。而猎物,不再仅仅是那些变异生物。
(第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