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地牢。
阴暗,潮湿。
“吱呀——”
沉重的牢门被推开,打断了张辽的思绪。
火光照了进来。
张辽缓缓抬头,以为是来提审的狱卒。
可来人一身银甲,身姿挺拔,正是那个在战场上与吕布杀得难分难解的白袍小将,赵云。
他身后跟着两名亲兵,手里捧着的不是刑具,而是一壶温酒,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炙肉。
赵云挥了挥手,让亲兵退下。
他亲自将酒肉放在张辽面前那张破旧的矮桌上,然后席地而坐。
赵云为张辽倒满一碗酒,推了过去。
“将军之才,云素来敬佩。”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武人之间特有的坦诚与惋惜。
“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实乃遇主不淑。”
一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张辽心中最痛的地方。
是啊!
他张辽,自问对吕布忠心耿耿,屡献良策,换来的却是无端猜忌和羞辱。
张辽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像是点燃了一团火。
“成王败寇,何言其他。”他的声音沙哑。
赵云没有再劝。
他只是默默地,又为张辽倒满了一碗酒。
就在这时。
牢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刘策走了进来。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叼着烟斗的郭嘉。
没有亲卫,没有甲胄。
就这么一身常服,走进了关押着敌军大将的死牢。
张辽也抬起了头。
他认得来人。
那个在阵前,正面击败了吕布的男人。
刘策。
张辽以为,对方是来招降的。
他已经准备好了拒绝的说辞。
然而。
刘策走到他面前,站定。
然后,对着他这个阶下之囚,深深地,长揖及地!
“文远将军。”
刘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回荡。
“我军师之计,旨在破关,针对的是吕布多疑之性,却连累将军蒙受不白之冤。”
“我,刘策,在此向你致歉。”
张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刘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胜利者……在向阶下囚道歉?
刘策直起身,从亲兵手中,取过一物。
正是张辽的佩剑。
他双手捧着,亲手递到张辽面前。
“将军乃当世良将,策不强留。”
“关门已开,将军可自行离去,天下之大,凭君驰骋。”
手握着冰冷熟悉的剑柄,张辽的虎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
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面带歉意,眼神无比真挚的年轻主公。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是吕布那张因猜忌而扭曲的脸。
再看眼前。
是“将军可自行离去”的坦荡与自信。
天壤之别!
一种剧烈情绪,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士为知己者死!
张辽眼中,瞬间涌上热泪。
他猛地松开握住剑柄的手,任由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膝一软,对着刘策,重重跪下!
“败军之将,蒙主公不弃,待之以国士!”
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
“张辽,愿追随主公,万死不辞!”
他双手伏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旁的郭嘉,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笑意。
赵云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张辽】
【武力:94 | 统率:94 | 智力:80 | 政治:72 | 魅力:85】
……
洛阳。
相国府。
“砰!”
董卓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紫金香炉。
他肥硕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怒火。
大殿之下。
李傕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从虎牢关一路狂奔逃回,带来的,却是董卓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相……相国……”
李傕的声音都在打颤。
“那刘策的兵马,不是人……是天兵!”
“典韦,赵云……还有那个刘策本人……个个都是万人敌!”
李傕的哭嚎,如同尖刀,狠狠刺在董卓的心上。
虎牢关,天下第一雄关!
他派了最信任的李傕,最勇猛的吕布去镇守!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
又过几日,董卓还没思索出对策。
“报——!”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启禀相国!吕……吕将军……回来了!”
董卓猛的转身。
只见大殿门口,一道身影踉跄而入。
正是吕布。
只是此刻的他,再无半分平日的威风。
头盔不知所踪,发髻散乱,身上的铠甲多处破损,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与尘土。
看到吕布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这……这还是那个无敌于天下的温侯吕布吗?
吕布走到大殿中央,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董卓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义父……”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屈辱。
“孩儿无能……虎牢关……失守了。”
董卓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一旁的李儒连忙扶住他。
“败了?”董卓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败给了谁?!”
吕布的身体,狠狠一颤。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刘……策……”
董卓彻底呆住了。
吕布,竟然败给了刘策本人?!
那个传闻中的冀州牧?
“相国!”李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叫起来,“是真的!吕将军也被他打败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刘策的大军,恐怕……恐怕不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兵临城下……”
董卓喃喃自语,脸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
他终于感到了恐惧。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儒,走上前。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相国。”他对着董卓,沉声开口。
“洛阳,守不住了。”
“我们……必须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