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骑兵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在茫茫夜色中无声地穿行。对于习惯了看星辰辨别方向的匈奴人而言,在阴云密布的夜晚进行长距离精确机动,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但对于拥有指南针的刘策来说,这不过是地图上的直线行军。
凌晨时分,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刘策的大军出现在一个中等规模的匈奴部落外围。数百顶帐篷散落在草原上,牛羊在栅栏里安静地沉睡,几个负责守夜的哨兵,正倚着长矛打瞌睡。
刘策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他只是举起手,做了一个冰冷的前挥动作。
“杀!”孙策早已按捺不住,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马当先,率领着一千疾风游骑与飞廉骑射手,从两个方向冲向沉睡的部落。
寂静的黎明被瞬间撕裂!
战马的铁蹄踏碎了草原的宁静,骑射手在飞驰中射出的箭矢,贯穿了那些刚刚从梦中惊醒的匈奴人的胸膛。一个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三支羽箭钉死在了原地。
紧随其后的是重骑兵,他们以碾压之势冲入帐篷群中。布料和木头支撑的帐篷在钢铁洪流面前不堪一击,连同里面的人一起被撞得粉碎。
刘策与典韦率领着中军,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战斗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便宣告结束。整个部落,除了少数被惊吓奔逃的牛羊,再无一个活口。
“主公,都解决了!”孙策浑身浴血,脸上却带着兴奋的光芒,前来复命。
刘策点了点头,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传令下去,只带走金银、皮毛和熏烤好的肉干。所有帐篷、多余的物资,全部焚毁!”
“遵命!”
很快,冲天的火光将整个部落吞噬,也映红了每一个汉军士卒的脸庞。他们迅速完成了劫掠,随即在刘策的带领下,不做任何停留,再次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当火焰的余烬尚未熄灭,刘策做出决定。
“孙策!”
“末将在!”
“你领三千骑,往东南方向,自由猎杀!记住,只打小型部落,打了就走!”
“典韦!”
“俺在!”
“你领三千骑,往西北方向!目标相同!”
“我自领中军,继续向北!三日之后,以此处为中心,向北一百里处,再度汇合!”刘策用马鞭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九千精锐骑兵,一分为三,朝着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散开。他们就像被投入草原这片大湖的三枚石子,瞬间搅乱了整个水面,让敌人彻底失去了追踪和判断的能力。
南匈奴王帐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报!大单于!哈木尔部落被灭!全族无一生还!营地被烧成白地!”
“报!大单于!库尔班部落被袭击!勇士战死,牛羊被掠走大半!”
“报!大单于!……”
一个又一个噩耗,让所有匈奴贵族面如土色。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优势,在敌人鬼魅般的行踪面前,成了一个笑话。派出去的斥候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只看到一处处燃烧的废墟和族人的尸体。
一个部落首领崩溃地喊道。
“汉人的军队,怎么可能在草原上走的这么快!”
一位身着劲装,身形高挑矫健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刚刚从雁门关方向疾驰赶回,带来了汉军主力南下的消息。可她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回来的路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呼延朵儿环视了一圈帐内失魂落魄的男人们。她走到地图前,听着斥候们零碎的汇报,将一个个被袭击的部落位置标记出来。
“一夜之间,奔袭上百里,同时袭击了三个相距数十里的部落。这不是汉人的大军。”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纵观他们的行进路线,飘忽不定,打了就走,从不恋战,只挑我们的小部落下手。这说明他们的兵力绝对不多,是一支孤军深入的精锐!”
呼延朵儿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他们没有后勤,所有的补给都来自于对我们的劫掠!他们不敢和我们打硬仗,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分兵去救援,然后再将我们逐个击破!”
一番话,瞬间点醒了帐中众人。
呼厨泉也冷静下来,他看着自己这个聪慧异常的妹妹,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她走到地图中央:“哥哥,我认为应当让所有部落,立刻向王帐靠拢集结!收缩兵力,坚壁清野!我要让这群饿狼,在草原上找不到一只羊,找不到一粒米!”
草原上的风,开始变得紧张而肃杀。
呼延朵儿的计划被迅速执行,南匈奴在短暂的混乱后,开始以王帐为中心收缩防御。无数中小部落放弃了他们的牧场,驱赶着牛羊,向着主力靠拢。
然而,刘策的速度,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就在匈奴人忙于集结之时,三路分兵的汉军,在指南针的精确指引下,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汇合一处。九千骑兵,无人掉队。
“主公,匈奴人学聪明了,方圆百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孙策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这几日的猎杀虽然痛快,但总觉得不够过瘾。
郭嘉叼着烟斗,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开口:“不是学聪明了,是被人点醒了。看来,匈奴人里,也有个明白人。”
刘策心里清楚,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战略意图,并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坚壁清野,收缩兵力,想把自己这支孤军活活饿死、困死在草原上。
“全军听令!”刘策的声音穿透风声,“目标,匈奴王帐!”
直捣黄龙!这才是他们主公的风格!
夜色再次降临。
在众人的监视跟踪下,庞大的匈奴王帐位置被大致锁定。刘策亲率九千骑兵,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插到了呼厨泉大营的侧翼。
此刻的匈奴大营,虽然戒备比往日森严了数倍,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正面,防备着汉军可能到来的又一次袭扰。
“伯符!”刘策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末将领命!”孙策压抑着兴奋,他手中的紫电裂空枪在月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杀!”
三千骑兵,以孙策为锋矢,组成一个巨大的楔形阵,从匈奴大营最薄弱的侧翼,狠狠地撞了进去!
“敌袭!敌袭!”凄厉的警报声终于响起,但一切都晚了。
孙策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面前的匈奴士兵成片倒下。他身后的一千玄甲铁骑和两千轻骑兵,毫不费力地切开了营地。
整个匈奴中军瞬间大乱!
“稳住!稳住阵脚!”呼厨泉在金帐前又惊又怒地咆哮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孙策的突袭所吸引时,另一支更加恐怖的死亡铁流,从另一个方向悄然杀入。
刘策亲率典韦及三千玄甲铁骑,直冲大单于的金帐!
“保护大单于!”无数匈奴亲卫悍不畏死地涌了上来。
然而,在典韦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
“都给俺滚开!”典韦发出咆哮,直接催动战马横冲直撞。
挡在他面前的匈奴士兵,连人带马被撞得骨断筋折,倒飞出去。
呼厨泉彻底怕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魔神般的巨汉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慌忙调转马头,在亲卫的簇拥下就想逃离。
“想跑?”典韦咧嘴一笑,他猛地一夹马腹,坐骑奔雷踏雪发出一声长嘶,竟然后蹄发力,凌空跃起数米,直接越过了挡在前面的几名亲卫。
在半空中,典韦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呼厨泉的后颈盔甲,硬生生将他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主公,抓来了!”典韦提着不断挣扎的呼厨泉,回到了刘策面前,随手将他扔在地上,整个过程,轻松得仿佛只是抓了一只小鸡。
万军之前,喧嚣的战场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的匈奴人都呆住了,他们看着自己的大单于如同货物一般被扔在地上,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刘策翻身下马,缓步走到面如死灰的呼厨泉面前。扫视着周围那些惊恐万状的匈奴人。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斩下大单于的头颅。
然而,刘策却俯下身,抓起呼厨泉束发的辫子,“唰”的一声,斩下了一缕头发。
他将那缕头发扔在呼厨泉的脸上,用一种极尽羞辱的平淡口吻说道:“回去告诉你的族人,你的命,是我赏的。”
他站起身,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呼厨泉一眼。
“下次,多带点人。”
说完,刘策翻身上马,对着典韦和孙策下令:“我们走!”
九千汉军精骑,在无数匈奴人呆滞的注视下,从容地退出了战场,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和无上的威严,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释放的呼厨泉,在残破的营地中缓缓爬起。他捡起地上那缕属于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剧烈颤抖。他猛地仰天发出一声咆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