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刘策独自一人,步入长乐宫。宫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兰与龙涎香混合的独特香气,是何太后寝宫独有的味道。
他刚刚走入内殿,一道黑色的魅影便从凤榻上飘然而至。
何太后身着一袭半透明的丝绸寝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成熟丰腴的玉体在轻薄的衣料下勾勒出弧度。她甚至没有穿鞋履,一双莹润如玉的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仿佛带着灼人的热度。
那双妩媚的凤眸里,盛满了久别重逢的幽怨与压抑不住的渴望,直勾勾地钉在刘策身上。
刘策刚要躬身行礼。
“臣……”
一个字刚刚出口,一股温香软玉便撞入怀中。
何太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紧紧抱住,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带着一丝委屈。
“冠军侯真是大忙人,连哀家这里,都忘了来了吗?”
她的声音不再是朝堂上的威严,而是情人间的嗔怪,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
刘策正想开口解释白日里世家逼宫的纷扰,何太后却忽然松开手,不等他反应,便将他向后猛地一推。
刘策一个踉跄,顺势倒在了柔软宽大的凤榻上。
还未等他坐稳,何太后便欺身而上,用一根纤长圆润的玉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她俯下身,媚眼如丝,近在咫尺的吐息,几乎要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哀家现在不想听公事。”
“哀家只想冠军侯……办些私事。”
……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何太后慵懒地蜷缩在刘策宽阔的胸膛上,如同一只心满意足的猫儿。方才的狂野与主动褪去,又恢复了几分雍容华贵的仪态。
“今天的事,哀家都听说了。”
她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杨彪那些人,在朝中盘根错节,司隶州郡县的官吏,十有八九都出自他们的门下。他们集体罢政,你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刘策轻笑一声,将怀中的玉人搂得更紧了些,“他们不干,正好给我腾地方。”
“腾地方?”何太后好奇地抬起头。
刘策看着她迷离的凤眸,坐起身,将“三省六部制”与“科举取士”的宏伟构想,一字一句地和盘托出。
从中央集权的分工制衡,到地方州县的精简高效,再到打破门阀垄断,天下英才尽入彀中的科举大计。
何太后起初还带着几分情动后的慵懒,但随着刘策的讲述,她眼中的迷离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亮的惊异,到最后,已然化作了震撼与敬畏。
她从未想过,治理天下,竟可以如此!
这套制度的精妙宏大。
讲完之后,刘策郑重地握住何太后的手。
“但此策,惊世骇俗,必将引来天下所有世家门阀的疯狂反扑。若无大义名分,推行起来必定阻力重重。”
他凝视着何太后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需要太后。亲自颁布懿旨,昭告天下,此新政方能名正言顺,势不可挡!”
何太后怔怔地看着刘策。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耀眼。
她心中的爱慕与迷恋,在这一刻,轰然升华。
“冠军侯……”
何太后幽幽开口。
“你有如此文治武功,若为帝,必是千古一遇的明君啊……”
这句话,是试探,更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心声。
刘策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他伸出手,温柔地抚过她柔顺的秀发,动作轻柔。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治下的百姓,人人皆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
“这天下,将是天下人的天下。”
她心神俱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哀家……答应你。”
“明日,哀家便颁布懿旨,为你的新政正名,以司隶为始,推行天下!”
说完,她翻身而上。
“今夜,你哪也不许去!”
次日,一道由何太后亲自颁布的懿旨,从洛阳发出!
懿旨内容,石破天惊!
废州郡县三级制,改为州县二级!
设三省六部!
开科举取士!
消息传开,天下震动。有人斥之荒谬,有人观望,有人则嗅到了风暴来临的气息。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司隶州,早已是暗流汹涌。
河东郡,安邑县。
县衙门前,人头攒动。
新任的“税务司”主官,一个名叫李正的书生,正带着两名吏员,准备张贴征收商税的公告。他正是先前在刘策府上学习过的蒙学先生之一,为人正直,但平日里只与笔墨打交道,此刻被数百名百姓围观,不免有些紧张。
“大家静一静!此乃朝廷新政,奉冠军侯与太后之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群家丁恶奴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管事。
“去你娘的新政!”
那管事一把抢过李正手中的公文,三两下撕得粉碎,狠狠唾了一口。
“在这安邑县,只有我们王家的规矩,没有朝廷的规矩!想从我们王家头上收税?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正又气又怕,涨红了脸:“你……你们大胆!竟敢撕毁朝廷公文,阻挠新政!”
“大胆?”王管事狞笑一声,猛地一脚踹在李正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大胆!”
他一脚踩在李正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环视着周围噤若寒蝉的百姓,嚣张地吼道: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这就是跟我们河东王家作对的下场!”
就在此时。
“咚!咚!咚!”
一阵整齐划一,沉重如山岳压顶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支小队,正缓步走来。他们身披厚重的玄黑色甲胄,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每个人都腰挎环首刀,手持长戟,浑身散发着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铁血煞气。
正是督武司!
王管事看着这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心头一跳,但仗着背后是河东王氏,依旧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河东王氏的人!识相的赶紧滚!”
为首的百夫长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他面前,那双冰冷的眼眸,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缓缓开口。
“奉冠军侯钧令!”
“凡以暴力、威胁方式,阻挠新政推行者,无论其身份!无论其背景!”
“先斩后奏,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