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一指拂去星海来敌,如拂尘埃。公寓内茶香依旧,窗外夜色渐浓,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知晓内情的几人心中都清楚,这短暂的宁静之下,是更深、更急的暗流在涌动。
柳红玉将睡熟的林默安顿好后,并未休息。她换上一身墨绿色绣银线的家居旗袍,身段曲线在柔和的灯光下勾勒得淋漓尽致。她坐在书房的光屏前,指尖飞舞,将龙门情报网接收到的所有关于此次袭击的碎片信息进行整合分析。眉头微蹙时,眼角细密的纹路也带着成熟的风韵。她必须判断出,这三方势力是临时勾结,还是背后有更深的默契,以及龙门在全球的产业,有哪些可能成为下一个潜在目标。这是她的战场,于无声处运筹帷幄。
林薇则直接连通了异调局最高指挥部。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制服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她语气冷峻地汇报了袭击经过和林砚的应对结果,并以此为由,申请启动更高规格的“深空预警网络”和提升全球异能监测等级。她需要将这次危机转化为加强地球防御的契机,哪怕只是杯水车薪,也要尽忠职守。月光洒在她坚毅的侧脸上,泛着冷冽的光泽。
苏晚晴完全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她将记录到的能量湮灭瞬间的数据反复回放,对比着三方能量的特性差异和湮灭模式的微小区分。她兴奋地发现,林砚的“否定”并非简单粗暴的抹除,其作用于秩序侧、混沌侧和未知第三方的细微模式存在差异,这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窥探更高维度规则运作的窗口。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领口微敞,因激动而脸颊绯红,浑然忘我。对她而言,真理的诱惑远胜一切。
小黑溜达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忙,便凑到林砚脚边趴下,嘀咕道:“老板,俺觉得吧,这帮家伙就是欠收拾!下次您直接杀到他们老巢去,俺给您打头阵!”它试图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忠诚。
林砚没理会小黑的豪言壮语。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敲。阿丽塔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老板,星链法庭首席大法官星寂发来加密最高优先级通讯请求。语气……似乎比上次更凝重。」
「接过来。」林砚意念微动。
星寂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林砚的意识中,这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警告:
“阁下,事情变得复杂了。”
“‘仲裁者’军团(纯净棱镜)的擅自行动,已引起法庭内部‘激进派’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这是对您……以及您守护之物的严重挑衅,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冲突升级。但更麻烦的是,‘腐朽低语’(混沌遗族)和那个‘收割者’信号的出现。”
“根据法庭最古老的禁忌档案记载,当‘秩序之刃’、‘混沌之触’与‘收割之镰’的痕迹同时指向一处时,往往预示着……‘纪元之劫’的序幕可能被拉开。那将是席卷无数维度的、清洗与重塑的浩劫。”
“法庭无法直接干预,但希望阁下明白,您所在的‘摇篮’,可能已成为风暴之眼。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成为点燃更大灾难的火星。望……慎重。”
通讯结束。星寂的警告,将这次袭击的性质,从单纯的争夺,提升到了可能引发宇宙级灾难的层面。
林砚缓缓睁开眼,眼中古井无波。纪元之劫?风暴之眼?对他而言,这些宏大的词汇,还不如怀中孩子的一声呓语来得重要。
他起身走进客厅。柳红玉立刻抬头望来,美眸中带着询问;林薇结束了通讯,目光凝重;苏晚晴也从数据中暂时脱离。
“星链法庭来信,”林砚语气平淡,“说我们这儿,可能成了什么‘纪元之劫’的开端。”
一句话,让柳红玉脸色微白,林薇呼吸一窒,苏晚晴眼镜后的眼睛瞪大。就连小黑也竖起了耳朵。
“老板,那……那咋办?”小黑咽了口唾沫。
林砚走到茶几旁,拿起柳红玉之前泡好、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
“劫,来了,渡便是。”
“至于火苗,”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掐灭了,自然就点不着了。”
他的意思很清楚:不管来的是劫是难,挡回去就是。至于那些可能成为“火星”的势力,在他们点火之前,先一步摁死即可。
简单,粗暴,却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柳红玉深吸一口气,眼中恢复镇定。林薇握紧了拳头。苏晚晴推了推眼镜,眼中反而闪过更浓的研究欲望。
就在这时,林默在卧室里发出一声细微的梦呓,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他周身那层和谐的微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荡漾了一下,变得更加凝实。
林砚感应到儿子的变化,嘴角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看来,这“劫”,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对小家伙的成长,是一种磨砺。
夜还长,暗流已转向。但无论流向何方,这方寸之家,便是绝对的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