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的涟漪在林默一次成功的积木搭建中被悄然抚平,现实根基重归稳固。然而,“万物归一者”的沉寂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压抑得令人心悸。阿丽塔的监控网络捕捉到,那些曾被击退的规则侵蚀力量,并非消散,而是如同退潮的海水,在更深、更黑暗的维度积蓄着力量,其目标似乎正逐渐聚焦于一个核心——林默本身。
这一次的袭击,来得无声无息,却直指存在的最核心——存在的痕迹。
清晨,柳红玉像往常一样醒来,准备去婴儿房看看林默。当她习惯性地看向床头柜上那张林默百天时拍的、她最为珍爱的照片时,心脏猛地一缩——照片上,林默那灿烂的笑容,似乎……变淡了一些。不是褪色,而是构成他影像的“存在感”正在被某种力量稀释,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背景之中。
她冲进婴儿房,看到林默还好端端地睡在摇篮里,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感到一阵寒意。摇篮周围,那些被林默小手摸得发亮的栏杆,颜色似乎也变得有些……灰暗?空气中原本弥漫着的、独属于婴儿的奶香和温暖气息,也变得稀薄而难以捕捉。
几乎同时,苏晚晴在检查昨夜的数据备份时,惊恐地发现,所有关于林默生命场特征的记录文件,其数据完整性出现了难以解释的随机错误和丢失,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在不断擦拭。小黑更是焦躁地在屋里转圈,它凭着龙族本能,感觉到小主人身上那种让它安心、让它愿意臣服的“源初气息”,正在变得模糊不清。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这不是攻击肉体,也不是扭曲感知,而是在从根本上抹除林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和“影响”!照片、气味、记忆数据、甚至他在他人心中的印象……一切能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都在被悄然侵蚀。
“它在尝试……‘遗忘’默仔!”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我们忘记他,而是让世界‘忘记’他!让他的存在变得无法被记录、无法被感知、无法被记忆!这是最彻底的抹杀!”
如果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那么存在本身,又将如何维系?
林砚站在婴儿床边,他的感知远比其他人敏锐。他能“看”到,无数细微的、带着“虚无”属性的规则丝线,正从极高的维度垂落,如同蛛网般缠绕向林默,试图将他从现实的经纬中悄悄“抽离”。这是一种超越物理和能量的攻击,针对的是“存在”这一概念本身。
摇篮里的林默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不适,他不安地扭动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小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却无法醒来。
柳红玉冲过去想抱起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触碰到林默之前,竟然有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疑,仿佛在确认那里是否真的有一个孩子。这细微的迟疑让她瞬间脸色煞白。
就在这危机的边缘,林砚没有动用任何惊天动地的力量。他只是俯下身,用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住儿子微微发凉的额头,然后,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唤出了那个名字:
“林默。”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定鼎乾坤、不可动摇的“定义”之力。这个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更是林砚以自身无上伟力为其赋予的、在这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坐标”!
随着这一声呼唤,林砚周身那浩瀚如星海的本源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盾牌,瞬间凝聚在林默周围,不是对抗,而是进行了一次不容置疑的“存在宣告”!
刹那间,那些试图缠绕、稀释林默存在痕迹的虚无丝线,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只有高层次存在才能感知到的、尖锐刺耳的崩断声,纷纷溃散消融!
与此同时,林默周身那原本有些黯淡的和谐力场,仿佛被注入了最强大的动力,轰然爆发!这力场不再仅仅是和谐,更带上了一种“我存在,故世界在”的磅礴气势!
力场所及之处,照片上林默的笑容瞬间恢复了鲜亮灵动,摇篮栏杆的光泽变得温润如初,空气中再次充满了那令人安心的奶香。苏晚晴电脑中丢失的数据奇迹般恢复且更加稳固。小黑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充满了依赖和敬畏,欢快地“呜”了一声,凑到摇篮边使劲蹭了蹭。
林默在爸爸的掌心覆盖和那声呼唤中,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安心的弧度,沉沉睡去。他存在的根基,被父亲最直接、最坚定的“承认”牢牢锚定。
“存在……稳定了。”苏晚晴看着监测数据上所有指标恢复正常并前所未有地坚实,声音仍带着一丝后怕的激动。
“不是稳定,”林砚收回手,目光深邃地望向虚空,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对视,“是‘确认’。我承认他的存在,那么,这方天地,便必须承认。”
敌人试图让世界“遗忘”,让存在“褪色”。而林砚,只是呼唤了一声儿子的名字,进行了一次不容置疑的“父的确认”,便击溃了这最恶毒的攻击。
这一次,攻击直指本源,化解亦源于本源。没有华丽的碰撞,只有一声呼唤与一份确认的重量。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声呼唤,如同敲响了战鼓。“万物归一者”的试探已经结束,下一次,将是真正针对林默存在本源的、你死我活的终极对决。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