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691 年的春秋,说热闹吧没打什么大仗,说冷清吧全是 “拆家” 和 “憋大招” 的事儿:纪国直接被自家兄弟拆成两半,齐襄公还在为 “九世仇怨” 疯狂刷进度,鲁庄公像个被家长管着的小孩不敢吭声,连周天子都混到要借粮修屋顶了,咱掰开揉碎了慢慢说。
先说开春那阵子,纪国就出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儿 —— 纪侯的弟弟纪季,居然捧着酅地的户籍册,直接跑到齐襄公的营地里 “送地盘” 了。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怪纪季太怂,前两年齐襄公已经把纪国的郱、鄑、郚三城打下来了,纪国就剩都城和酅地两块地方。纪侯是个硬骨头,天天在宗庙里发誓 “宁死不降”,可纪季看着手下的族人 —— 老的老、小的小,再打下去就得灭族,心里直打鼓。
那天纪季揣着户籍册,还带了件纪国宗庙的青铜爵,一进齐营就跪下了:“齐侯开恩,我愿把酅地献给齐国,只求您别伤害酅地的百姓,让我们还能祭拜祖宗。” 齐襄公一看这送上门的好事,笑得嘴都合不拢,当场封纪季当齐国上卿,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个识时务的,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消息传回纪国都城,纪侯气得直跳脚,在宗庙里拿着祖宗的牌位骂:“纪季你这个忘祖的东西!咱纪国是周天子封的诸侯,就算亡了,也不能给齐国人当狗!” 可骂归骂,他手里没兵,连出城找纪季算账的本事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纪国分成两半 —— 一半是他守着的孤城,一半成了齐国的地盘。咱说句实在的,纪季这事儿也挺无奈,换作是你,一边是祖宗基业,一边是全族性命,选哪个都难。
纪国这边刚拆家,鲁国那边就被齐襄公叫去 “开会” 了 —— 地点选在鲁国防地,说是 “商量纪国后续的事儿”,其实就是让鲁国表忠心。鲁庄公这年才十四岁,啥主都做不了,全靠在禚地的文姜远程指挥。文姜特意派亲信提前给鲁庄公传信:“见了齐侯少说话,他让干啥就干啥,别为了纪国得罪人,咱鲁国现在惹不起齐国。”
鲁庄公揣着这 “圣旨” 去了防地,一见到齐襄公就紧张得手心冒汗。齐襄公坐在盟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青铜剑,慢悠悠地说:“纪国现在都这样了,你也劝劝纪侯,早点降了我,省得百姓受苦。” 鲁庄公哪敢说不,赶紧点头:“齐侯说得是,我这就派使者去劝。”
结果派去的使者到了纪国都城,直接被纪侯骂了回来。纪侯拿着使者带来的劝降信,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扔在地上点火烧了,还喊:“鲁侯忘了你爹鲁桓公是怎么死在齐国的吗?现在帮着齐国人欺负我,算什么英雄!” 使者吓得连滚带爬跑回鲁国,鲁庄公听了也只能叹气 —— 不是他不想帮,是真没那个本事啊!
到了秋天,齐襄公见纪侯还不投降,就开始耍阴的 —— 派人把纪国都城的粮道给断了。纪侯也是个硬气的,带着百姓在城里挖野菜、剥树皮,就算饿肚子,也没一个人说要投降。有天纪侯带着儿子上城墙,儿子指着城外的齐军问:“爹,咱们能打赢吗?” 纪侯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有点哑:“就算打不赢,也不能丢了祖宗的脸。” 后来考古的人在纪国都城遗址里,还挖出来不少炭化的野菜种子,可见当时有多难。
聊完纪国和鲁国,咱再看郑国 —— 郑厉公还在栎邑憋着劲儿想复位呢。前两年他派去新郑的人被祭仲杀了,这年又偷偷派了三个亲信回去,想联络城里不满祭仲的贵族。可祭仲早有防备,在颍水边上设了好几个关卡,每个关卡都要翻行李、查身份,那三个亲信刚到关卡就被抓了。
祭仲也是个狠人,直接把这三个人拉到新郑南门砍了头,还把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对着围观的百姓喊:“谁再敢跟厉公勾结,就跟他们一样下场!” 同时还派二儿子祭足给齐襄公送了厚礼 —— 郑国最好的重锦,就是那种摸起来滑溜溜、能当镜子照的丝织品。齐襄公收了礼,当场表态:“以后郑国的事儿,有我在,厉公翻不了天。” 郑厉公在栎邑听说这事儿,气得拔剑砍断了院子里的桃树,可砍完树还是没辙,只能跟手下说:“等,再等等,祭仲总有老糊涂的那天。”
宋国这年倒挺安分,宋闵公刚继位两年,一门心思搞内政。他下令把商丘城外的睢水支流疏通了,修了不少灌溉渠,本来靠天吃饭的农田,这下都能浇上水了,年底粮食收成比去年多了两成。还把城里的南市扩建了,给外来的商人盖了客舍,连赋税都减了一半。鲁国人推着丝绸、陈国人赶着陶器来做生意,南市里天天吵吵嚷嚷的,比赶集还热闹。后来挖出来的宋国陶片上,还刻着 “鲁某卖帛”“陈某卖陶” 的记号,都是这时候留下的。齐襄公本来想叫宋国一起打纪国,宋闵公找了个 “农忙走不开” 的借口,直接给拒了 —— 咱说宋闵公这点就挺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干脆不掺和。
到了冬天,最惨的还得是周天子周僖王。他那王宫的屋顶漏了好几个洞,一下雨就漏水,可王室没钱修,只能派大夫单伯去鲁国借粮食,还说 “借点粮周转,等明年有了再还”。鲁庄公经文姜同意,给了五十石粮食,周僖王只能回赠了个彤弓的配件 —— 说好听点是礼物,其实就是块破铜片。更丢人的是,纪侯派使者来洛邑求救,周僖王派单伯去齐国说情,齐襄公连见都不见,单伯只能空着手回来。这会儿的周天子,混得还不如个小诸侯,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莒国这年也挺有意思,见纪国快完了,偷偷收留了不少从纪国逃出来的人,把他们安置在郯地,还分了土地让他们种地。这些纪国人里有不少工匠和士兵,莒国相当于捡了个便宜,实力悄悄涨了不少。齐襄公知道后,派使者去警告莒侯:“别多管闲事,小心我收拾你。” 莒侯表面上点头哈腰说 “不敢不敢”,暗地里却派士兵把莒齐边境的城墙加高了不少。后来还想跟鲁国结盟抗齐,可鲁庄公被文姜管着,只能送了点粮食应付过去 —— 莒侯这处境,就像夹在两个壮汉中间的小个子,只能偷偷练肌肉,不敢明着得罪人。
转眼到了年底,齐襄公在临淄开了个年终宴,喝着酒跟大臣们说:“明年我一定要把纪国彻底灭了,让九世的仇怨彻底了断!” 可他没注意到,底下的大夫连称和管至父脸色不太好看 —— 这俩人去年被派去戍守葵丘,本来说好今年换防,结果齐襄公忘了这茬,俩人只能在边境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早就不满了。而郑厉公在栎邑也没闲着,纪侯偷偷给他送了封信,邀他一起抗齐,郑厉公虽然没答应,却派了人去纪国收集齐国的情报 —— 这都是憋着大招呢。
咱回头看公元前 691 年,这一年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齐襄公看着马上要把纪国啃下来了,却没发现身边有人磨着刀;鲁庄公、郑厉公这些人虽然憋屈,却都在等机会;就连周天子,也只能在漏雨的王宫里叹气。春秋这出戏啊,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齐襄公的好日子,其实也没剩几天了 —— 下一年,他倒是把纪国灭了,可自己的麻烦,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