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战斗尘埃落定,没有真正的仇恨,只有经历了酣畅淋漓的较量后的疲惫与兴奋。
两个海贼团的船员们并没有继续剑拔弩张,反而开始热络地交换起物资和酒水,互相搂着肩头,谈论着刚才的战斗。
蛞蝓这时候意外的成为了船队的宠儿,此刻正被罗杰船上的船员围拥着请求治愈,他们拿出了大量海葡萄来“贿赂”,最后让维恩收下了这些酬劳后,蛞蝓心满意足地分裂成了数十只小蛞蝓,慢悠悠地爬向受伤的船员,趴在他们的身上,然后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晕,卖力地帮助他们治愈着伤口。
维恩帮蛞蝓收下了酬劳后,就被马尔科、乔兹等老伙计叫了过去,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再过去的时候还顺路将有些拘谨的香克斯拉过来介绍给大家:“喏,这是香克斯,罗杰船上的见习小鬼,我新收的小弟,潜力不错,就是现在还嫩了点。”
“哈哈,昨天的战斗我就见识过了,这个年纪有这实力,确实还可以。”
“那是,毕竟是我挑的小弟嘛,哈哈!”
然而,不远处突然升高的争论声打破了这边轻松的氛围。
维恩眉头微皱,循声望去,只见白胡子和罗杰相对而立,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他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听清,竟然是罗杰在向白胡子“借人”!
“……纽盖特,情况就是这样。”罗杰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切,“我们抵达了水先星岛,但那里不是终点!记录指针在那里完全失灵,指向了一片混乱。但我们一定能确定,还有一个最终的岛屿!只有到达那里,才算真正完成了环绕世界一周的伟业!”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胡子:“通往那座最终之岛——拉夫德鲁的航路,就记录在四块红色的历史正文石碑上!那是被世界政府绝对禁止解读的东西!而我无法解读它。只要能解读出这个航路,我们就能成为真正的第一海贼团!”
罗杰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光月御田,那眼神充满了渴望与决绝:“据我了解,你船上的光月御田,他的血脉就可以!他是光月一族的继承人,是世上为数不多能解读历史正文的人!纽盖特,我这一生从未如此恳求过他人……我请求你,把御田借给我一年!只需要一年!有了他,我们就能找到拉夫德鲁!完成这空前绝后的航行!”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为了梦想,这位纵横大海的王者,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地,向白胡子低下了头:“这是我,哥尔·d·罗杰,此生最大的请求!请成全我!”
维恩看到,老爹握着丛云切的手关节微微发白,他那伟岸的身躯似乎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那双平日里充满慈爱与霸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一边是结拜兄弟,他的家人,一边是老友毕生的梦想与临终的恳求……
“罗杰!”维恩忍不住一步踏前,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明知道老爹把我们每个人都当成家人!家人是能‘借’的吗?你要走御田,就是在硬生生割裂老爹的家人,触碰他的底线!就算老爹心胸再宽广,他也绝不可能同意!”
维恩的话掷地有声,说出了许多白团队员的心声,他们纷纷看向白胡子,眼神里充满了支持。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让维恩,也让所有白团队员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
“白小吉……我……我想去。”
是光月御田!他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向往之色,但也是反应过来这样说可能不对,又有了点愧疚,但是最后他还是坚定的看向了白胡子。
“御田?!你……”维恩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杰的梦想是梦想,难道我们白胡子海贼团就不是你的归宿了吗?你这是背叛!对老爹,对所有兄弟的背叛!”他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冰轮丸,寒气四溢,直指御田,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是老爹的兄弟!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面对维恩的利剑和斥责,御田握紧了腰间的双刀,却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维恩!我感激老爹,感激大家!但是,我和罗杰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我家族的血脉指引着我,解读历史正文是我的使命!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最终的秘密!就一年,我只去一年!请让我去吧!”
白胡子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一个是视如己出、此刻却为他愤怒痛心的儿子,一个是跟随多年、如今却去意已决的兄弟。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巨大的手掌紧紧攥着丛云切,内心的天人交战几乎要撕裂他。
良久,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白胡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猛地睁开。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御田,那眼神中有无奈,有痛楚,但最终化为了一片能包容一切的大海。
“……库啦啦啦啦……”笑声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啊……”
他伸出手,巨大的手掌按在了维恩持刀的手臂上,轻轻将冰轮丸压了下去。
然后,他看向罗杰,又看向御田:
“御田,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就去吧。”
“老爹!”维恩失声,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白胡子没有看维恩,只是对着御田,沉声道:“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但是,御田,你给我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莫比迪克号永远是你的家!一年之后,老子在这里等你回来!”
“白小吉!!!”御田瞬间热泪盈眶,看着白胡子。
维恩看着这一幕,看着御田那感激涕零却又义无反顾的样子,看着老爹那强装豁达却难掩落寞的眼神,他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但是那股怒火却是无处发泄,最终化为了一片冰冷的失望。
他猛地收刀入鞘,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没有再看御田一眼,也没有参与后续的任何告别,径直穿过人群,踏上了莫比迪克号的甲板。
他背对着海岸,听着身后传来罗杰海贼团起航的喧嚣,以及御田与白团队友们告别的声音,始终没有回头。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倔强。
他没有为自己认定的“背叛者”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