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晚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并没有将王秋彤那恶毒的诅咒放在心上。
一个注定要在牢狱中蹉跎岁月的人,她的威胁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梁晚晚很快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继续投入自己平静的生活中。
第二天,大雪再次降临。
梁晚晚不可能在雪天上山,就陪着母亲和妹妹在雪地里堆雪人。
晨晨围绕在梁晚晚身边,开心大笑,如同雪地的精灵,梁晚晚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十分的满足。
只是母亲叶媛媛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梁晚晚发现不对,忍不住上前询问:
“妈,怎么了?”
叶媛媛猛地回过神,眼神却有些躲闪,勉强笑了笑:
“妈…妈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梁晚晚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中一突,柔声问道:
“妈,你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叶媛媛抬起头,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鼻头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用手背擦了擦,声音哽咽着:
“晚晚...我…我昨晚又梦到你舅舅和你姥姥姥爷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梦里,还是我小时候,你姥姥就坐在家门口那棵老胡杨树下缝补衣服,笑着看我们。”
“梦里一切都好好的,可是醒来...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他们还在不在,过得好不好?”
“我这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堵得慌...”
梁晚晚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心中一阵揪痛。
她握紧母亲冰凉的手,语气温和说道:
“妈,别难过,既然想他们,那我们就去找他们!”
叶媛媛愣住了,抬起泪眼。
“去找他们?去西北?这…这怎么能行?那么远,路上也不太平...”
“而且去劳改农场,介绍信能开出来吗?”
“妈,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交给我来办。”
梁晚晚语气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介绍信我去找梁大虎开,应该没问题。”
“至于路上,我们小心些就是,总不能因为担心,就一辈子困在这里思念,姥姥舅舅他们肯定也在惦记着你。”
叶媛媛被女儿的话说动了,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但依旧有些犹豫:
“可是…就我们母女三个,路上...”
“妈,放心吧,有我呢。”
梁晚晚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眼神坚定。
安抚好母亲,梁晚晚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去公社找了部电话,打给了顾砚辞。
顾砚辞在前几天恢复了之后,就被军队召了回去,现在还在军营。
电话那头,顾砚辞听到梁晚晚要带着母亲和妹妹远赴西北,声音立刻充满了担忧。
“晚晚,西北路途遥远,现在外面情况复杂,你们几个上路太危险了!”
“要不...等我这边任务告一段落,我请假陪你们一起去?”
梁晚晚心中温暖,却开口拒绝道:
“砚辞哥,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国事为重,你的工作要紧,我们不能因为家事麻烦你。”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我们低调出行,不会惹麻烦。”
顾砚辞了解梁晚晚的性格,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能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旁的顾镇国听到梁晚晚要去西北,瞬间就把电话给抓了过来。
“晚晚吗?我是顾镇国。”
梁晚晚心中一凛,连忙恭敬应道:“顾伯伯,您好。”
顾镇国的声音虽然严肃,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晚晚,你要带母亲和妹妹去西北寻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关于你舅舅叶知秋和你姥姥一家的情况,我们这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他们的案子,组织上正在重新审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论,很大概率会得到平反,恢复名誉。”
“你们这次去,或许正是一个契机。”
这个消息让梁晚晚心中一喜,满脸激动道:
“真的吗?顾伯伯!谢谢您!太感谢您了!”
“不要感谢我,要感谢组织。”
顾镇国继续叮嘱道:
“西北地广人稀,环境艰苦,情况也比东北复杂。”
“你们孤儿寡母上路,一定要万事小心。”
“记住,钱财不可外露,遇事冷静,不要强出头。”
“到了西北,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硬扛,可以去找劳改场找一个叫陈大海的,就说是我顾镇国让你去的。”
“他是我的老部下,为人可靠,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有了顾镇国这句话,她们这次的西北之行,多了一道护身符。
梁晚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位长辈的关怀。
她用力点头,说道:
“顾伯伯,我记住了!谢谢您的安排,我们一定会小心的,绝不给您添麻烦!”
“好,路上保重。”顾镇国说完,便将电话递还给了顾砚辞。
顾砚辞又仔细嘱咐了许多路上需要注意的细节,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握着尚有余温的话筒,梁晚晚站在公社简陋的电话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顾镇国带来的好消息,让梁晚晚十分振奋。
若是能把舅舅和姥姥他们平反,那他们就可以跟着自己回来。
离开公社,梁晚晚又去找了梁大虎。
梁大虎正坐在炕头上抽着旱烟,看到梁晚晚进来,招呼她坐下。
梁晚晚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梁叔,我想请您给我和我妈、妹妹开一张去西北的介绍信。”
“啥?去西北?”
梁大虎闻言,差点被烟呛到,他放下烟袋,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晚晚,你没发烧吧?那地方多远多荒凉你不知道?现在这年头,路上多不太平!”
“你们娘仨,两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这不是胡闹吗?!”
“梁叔,我不是胡闹。”
梁晚晚神色平静,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妈想我姥姥舅舅想了十几年了,最近天天睡不好觉。”
“我舅舅他们...就在西北的劳改农场。”
“顾伯伯那边也来了消息,说他们的案子可能有转机,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去这一趟。”
听到涉及顾镇国,梁大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