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独老头沉默了片刻,过了大约十几秒,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连本带利,一共是六百三十万。你跟颂帕善老板说,给个整数,六百万就行了。”
我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我转向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颂帕善,摊了摊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老板,您也听到了。独叔说了,六百万。这是最后的数。”
颂帕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猛地从躺椅上站起身,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他妈的!你小子是在耍我?!”
他这一动,周围所有的手下“哗啦”一声,全部举起了枪,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我!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充满了火药味,剑拔弩张!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无数枪口,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带着质问的口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颂帕善,你明明有钱,却三番五次赖账,这算什么老板?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地界上混?”
颂帕善被我戳到痛处,不怒反笑,笑容里充满了嚣张和轻蔑:“哈哈哈!对!老子就是有钱!可老子就是不还给你们!能拿我怎么样?你咬我啊?” 他彻底撕破了脸,对着手下厉声下令:“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拖到后山,活埋了!”
几名手下立刻如狼似虎地朝我扑来!
“等一下!”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动作。我死死盯着颂帕善,一字一顿地说道:“颂帕善!在你动我之前,我劝你最好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你的加工厂!别到时候你的加工厂被人端了,你还在这儿蒙在鼓里!”
颂帕善闻言,脸色骤变,他猛地举手,示意手下暂停动作。他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想判断我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
颂帕善不再犹豫,立刻掏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开始拨打加工厂负责人的电话。他放在耳边,一次,两次,三次……电话里始终只有漫长而空洞的忙音。他的脸色从惊疑变成铁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他放下手机,死死地盯着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把我加工厂怎么了?!”
我知道,蒙子那边已经得手了。心中大定,迎着颂帕善吃人般的目光,从容地说道:“没怎么。就是请你加工厂里的兄弟们暂时休息一下。现在,我们来谈谈,是那五百五十万的债,加上我这条命重要,还是你那个日进斗金的加工厂更重要?”
颂帕善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局势,也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拉拢,语气软了下来:
“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是个人物。跟着独老头那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他能给你什么前途?你过来跟我干!他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不,三倍!怎么样?”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颂帕善老板,我看你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状况。不是我跟着他独老头混,而是他,现在得靠着我吃饭!你懂了吗?”
“什么?!”颂帕善猛地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料到,寨子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权力更迭。
我向前走了两步,虽然手无寸铁,但气势上已经完全压倒了对方。我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本来嘛,欠债还钱,非要逼得大家舞刀弄枪,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何苦呢?”
颂帕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低头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内心显然在激烈地斗争。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颓然地说道:“行……行!我认栽!钱我给你!你立刻把我加工厂里的人放了!”
“放心。”我痛快地保证道,“我说话算话。只要我拿到钱,确认数目没错,你加工厂里的人和你那个宝贝厂子,我保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颂帕善泄愤般地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冲着手下无能狂怒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一群废物!去!给他拿钱!”
几个手下连滚带爬地跑向后面的屋子。不一会儿,他们吃力地提着三个沉甸甸的帆布袋子出来,“嘭”地一声扔在我面前的空地上。颂帕善没好气地说:“五百五十万!一分不少你的!”
我瞥了一眼钱袋,却没有去碰,而是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颂帕善,纠正道:“不对吧?刚才电话里独叔说得清清楚楚,连本带利,是六百万。你这数目,不对。”
颂帕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指着我的鼻子怒吼:“你别得寸进尺!”
我学着他刚才那副无赖的腔调,甚至故意拉长了音调,笑着回敬道:“我得寸进尺又怎么样?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