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的意识,沉入了一片无垠的纯白之中。
不再是黑暗的混沌,也非法则光河的璀璨,而是最纯粹、最初始的“白”。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形体,甚至没有“自我”的清晰概念,只有一种温暖、包容、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宁感。
渐渐地,这片纯白开始“演化”。
它分化出极致的“光”与“暗”,光向上浮升,变得活跃、炽热,演化出“创造”、“生机”、“秩序”的雏形;暗向下沉降,变得深邃、静谧,蕴含着“终结”、“归寂”、“沉淀”的本意。但这光与暗并非对立,而是一个整体的两面,彼此牵引,相互依存。
秦夜“看”到,那沉降的“暗”在无尽的岁月中,逐渐凝聚、沉淀,形成了“万寂归源”之地的雏形,其核心处那点无法被完全同化的“光”(纯白之源),便是分化时携带的最后一丝“创造”本源,是循环再启的“火种”。
而上升的“光”,则演化出璀璨星辰、浩瀚宇宙,以及无穷的生机与可能性。
“源初之缚”的锁链虚影,在这演化景象中缓缓浮现。它们并非外来的枷锁,而是从“暗”之核心(归墟)自然衍生出的“自缚”与“保护”机制,是为了防止这过于极致的“终结”与“沉淀”之力失控,也是为了守护那点“火种”,维持宇宙生灭循环的脆弱平衡。
“原来如此……归墟非恶,寂灭非终,皆为宇宙循环必要一环。”秦夜的意识明悟,“而‘源初之缚’的存在,既是限制,也是保护,更是……钥匙?当平衡被打破,当外力企图污染核心,‘缚链’亦会松动,释放力量寻求‘修复’或‘净化’?”
他的意识被牵引,聚焦于左眼深处那点纯白之光。在这梦境溯源中,他清晰地“看”到,这一点光芒,正是他与归墟核心那点“火种”产生深层共鸣后,被“烙印”或者说“馈赠”的一丝本源投影。它蕴含着最精粹的“创生”与“希望”法则,与他自身修炼的《九霄星辰诀》(尤其是“星火”与“混沌”意境)以及归墟星瞳的“寂灭”本源,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平衡……融合……而非吞噬或对立。”一个清晰的意念在纯白空间中回荡,“以身为炉,纳寂灭为基,容星火为薪,引混沌为引,孕创生之种……内宇宙成,则瞳术大成,可观万物归墟,亦可掌一线生机……”
一篇更加深邃、直指《九霄星辰诀》与“归墟创生瞳”本质的奥义心法,如同溪流般缓缓流入秦夜几乎停滞的思维。这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更高层次的道境纲领与力量运用理念。
与此同时,外界的混沌能量,以及瑶光殿主持续输入的摇光星力、万年石乳的药力,在秦夜无意识运转的新感悟下,开始以一种更加高效、和谐的方式被吸收、炼化。他干涸的丹田与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汲取着这些养分。左眼深处,幽暗的归墟漩涡与那点纯白之光,旋转速度渐渐趋向一致,冲突大幅减弱,一种更加稳定、更加内敛的平衡正在缓慢建立。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与远处那座“混沌源殿”,以及殿中那块核心晶体,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更加亲切的“呼唤”感应。仿佛那里,有能助他彻底稳固此境,甚至更进一步的“契机”。
就在秦夜于深度梦境中接受本源感悟、缓慢修复己身时——
先锋队据点东南五百里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那几名邪道修士手段狠辣,配合着“万魂幡”的阴毒,终于将那头皮糙肉厚的“混沌晶甲蜥”磨得奄奄一息。最终,一名元婴中期的血袍修士,祭出一柄血色飞剑,找准晶甲蜥晶甲连接处的薄弱点,一剑贯入其头颅!
晶甲蜥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混沌尘埃。
“哈哈!总算解决了这畜生!”血袍修士收回飞剑,脸上带着狞笑,“快!取出它的混沌晶核,还有下面岩层里藏的‘地心混沌玉’!这次收获不小!”
几名金丹修士连忙上前,熟练地剖开晶甲蜥尸体,取出一枚拳头大小、闪烁着浑浊七彩光晕的晶核。同时又用法宝轰开下方岩层,挖出了三块拳头大小、质地温润、内蕴混沌气流的美玉。
然而,就在他们欣喜清点收获时,那名祭出“万魂幡”的黑袍元婴修士(炼魂魔君)却忽然眉头一皱,猩红的眸子警惕地扫向先锋队据点的大致方向。
“嗯?刚才战斗时,似乎感觉到那个方向,有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星辰灵力波动一闪而逝……还有一丝……让人很不舒服的、类似‘净化’的气息。”炼魂魔君声音沙哑,如同铁片摩擦。
血袍修士(血剑尊者)闻言,也收敛笑容,神识仔细扫过那片区域,却只感知到混乱的混沌能量和星云。“炼魂,你是不是感应错了?此地混沌能量混乱,干扰极强。或许是什么混沌精灵逸散的气息。”
“不对。”炼魂魔君摇头,操控着“万魂幡”,“我的‘万魂’对生机与纯净魂力最为敏感。刚才那丝波动,虽然微弱,却绝非混沌生灵所有,更像是……修士!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残留?”
此言一出,几名邪修脸色都凝重起来。在这鸟不拉屎的混沌边陲“涡眼”区域,除了他们这种亡命徒,难道还有别的修士?是敌是友?是偶然流落,还是早有图谋?
“过去看看!”血剑尊者眼中闪过厉色,“若是肥羊,正好补充一下我们消耗的元气!若是硬茬子……哼,在这混沌之地,杀了也就杀了!”
七名邪修(三名元婴,四名金丹巅峰)迅速处理完现场痕迹,收敛气息,如同鬼魅般,朝着先锋队据点的方向悄然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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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星舟”内。
云清瑶调息完毕,气息恢复了大半。她手中的混沌晶髓散发着温润的七彩光晕,其中蕴含的精纯创生之力,让她都感到心神舒泰。
“距离师兄的感应,已经很近了,就在前方那片相对稳定的混沌云海之下。”云清瑶指向星舟观测法阵显示出的影像。那是一片被厚重但平缓的混沌云层覆盖的区域,云层之下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峦轮廓,正是先锋队据点所在的“涡眼”地带。
“准备降落,保持隐匿模式。”玉衡峰主下令。
星舟缓缓降低高度,如同融入背景的变色龙,悄无声息地穿透混沌云层,朝着下方降落。云清瑶的混沌星眸全力运转,仔细扫描着下方环境,同时更加清晰地感应着秦夜那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活性”与“底蕴”的灵魂印记。
“师兄的状态……似乎在好转?”云清瑶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星舟即将穿透云层、视野变得清晰的刹那,云清瑶的混沌星眸猛地一跳!她“看”到,在据点所在盆地的另一个方向(东南方),数道充满凶戾、阴邪气息的能量波动,正如同捕食的毒蛇,朝着据点方向快速移动!其目标明确,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好!有敌袭!目标正是师兄他们所在方位!”云清瑶霍然起身,语气急促,“玉衡师叔,我们立刻赶过去!星舟,全速前进,解除部分隐匿,准备接应!”
玉衡峰主也感知到了那几股不善的气息,脸色一沉:“是邪道修士,修为不弱!星卫,准备战斗!星舟攻击阵法预热!”
“混沌星舟”表面光纹流转,隐匿效果部分解除,速度陡然提升,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划破混沌云层,朝着先锋队据点和那几股邪修气息的中间位置疾驰而去!他们要抢在邪修发动攻击前,与星陨阁众人汇合,或者……拦截敌人!
一时间,混沌边陲这片小小的“涡眼”区域,风云骤起!
深处梦境、缓慢恢复的秦夜;
正加强戒备、忧心忡忡的玄空长老等人;
悄然逼近、心怀叵测的炼魂魔君一伙;
以及急速赶来、意图救援的云清瑶一行……
四方势力,即将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混沌绝地,爆发意想不到的冲突!而远处那座神秘的“混沌源殿”,仿佛一位沉默的古老观众,静静地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