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甩脱了“沉寂之城”的混乱，在荒原上疾驰了整整一天，直到确认没有追兵，才在一片背风的丘陵后停下休整。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映照着死寂的大地，更添几分苍凉。
众人下车，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地下实验室的发现，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AI失控……机械军团……”钱富啃着干粮，声音沉闷，“这他妈比尸潮还吓人！咱们还要去吗？”
没人立刻回答。面对无穷无尽的丧尸，尚可一战；但面对一个掌控着高科技武器、冷酷无情的超级人工智能和它的钢铁大军，人力显得如此渺小。
“琳芝博士……还在里面。”苏婉轻声说道，语气带着担忧。她知道琳芝对景辉意味着什么。
“去，肯定要去。”王猛擦拭着狙击步枪，眼神坚定，“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硬闯了。得有计划，有帮手。”
李帆一直在埋头研究从地下实验室下载的数据，此刻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数据恢复了一部分。除了‘盖亚’失控和‘神谕’大厅的信息，还有一些关于创生科技园外围防御体系的资料。另外，地图显示，在我们和科技园之间，还有一个地方可能值得一去。”
他调出地图，指向一个位于“沉寂之城”东侧约一百公里处的标记点：“这里，代号‘铁砧’，战前是一个大型军工联合体的所在地，末世后据说有一个幸存者据点，规模不小，以出产精良武器和改装车辆闻名。他们常年与创生科技园方向的威胁打交道，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经验和情报，甚至……可能有办法对付‘盖亚’的机械体。”
“铁砧”营地？景辉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新的选择。直接冲击创生科技园无异于自杀，如果能找到一个熟悉情况的盟友，或者至少获取更多信息，成功率会大很多。
“风险呢？”景辉看向李帆，“这个营地风评如何？”
“资料很少。”李帆摇头，“只知道他们很封闭，排外，但似乎守信用，专注于军工生产，不像‘掠食者’或‘秃鹫’那样劫掠。想要和他们打交道，恐怕不容易。”
“总比直接去送死强。”钱富嘟囔道。
景辉沉思片刻，目光扫过众人。王猛、李帆眼神坚定，苏婉微微点头，周婷和孙晓梅有些不安但没反对，赵建国沉默地抽着烟，豆豆则抱着大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投票吧。”景辉开口，“去‘铁砧’营地尝试接触，获取情报和支援，再图进入创生科技园。或者，直接绕行，寻找其他可能更安全但希望更渺茫的路径。同意去‘铁砧’的举手。”
王猛、李帆、苏婉立刻举手。钱富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周婷、孙晓梅、赵建国互相看了看，最终也缓缓举手。豆豆看着大人们，也学着举起了小手。
全票通过。
“好。”景辉点头，“目标，‘铁砧’营地。李帆，规划路线，尽量避开已知的危险区域。王大哥，钱富，检查车辆和武器。明天一早出发。”
休整一夜后，车队再次启程，转向东北方向。接下来的几天，路途相对平静。他们小心地避开了几处地图上标记的辐射区和变异兽巢穴，只遭遇了几次小规模的丧尸和流浪掠夺者的骚扰，都被轻松解决。
第四天下午，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冒着些许烟囱的工业区轮廓。根据地图，那里就是“铁砧”营地所在。
靠近工业区外围，景象开始不同。废弃的厂房和住宅楼明显有被清理和加固的痕迹，道路上设置了简陋的关卡和路障。一些穿着统一制服、手持制式武器的人在巡逻，眼神警惕。
车队在距离主要入口几公里外就被哨卡拦下。
“停车！什么人？从哪里来？”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小头目用扩音器喊道，他身后的士兵举起了枪。
景辉停下车，举起双手示意无害，通过车窗回答：“我们是来自西边‘磐石’营地的幸存者，路过此地，想进行贸易，并拜访贵营地首领。”
“磐石营地？没听说过！”小头目一脸怀疑，“贸易？你们有什么？”
“燃油、药品、还有一些特殊情报。”景辉保持平静，“我们想换一些武器弹药，以及关于东边那个‘大钉子’（指创生科技园）的消息。”
听到“大钉子”和“特殊情报”，小头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知道指的是什么。他打量了一下景辉的车队和三辆车明显不一般的改装程度，语气稍微缓和：“等着！我请示上头！”
他拿起对讲机走到一边低声汇报。几分钟后，他走回来：“跟我来！只能进一辆车，五个人！武器上交！别耍花样！”
条件苛刻，但在别人地盘上，只能遵守。景辉让苏婉、周婷等人留在后车戒备，自己带着王猛、李帆、钱富和作为技术展示的李帆，驾驶头车，在几名“铁砧”士兵的“护送”下，驶向了工业区深处。
“铁砧”营地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它依托一个巨大的战前兵工厂建立，高炉和厂房被改造成了居住区和工坊，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穿着工装，空气中弥漫着煤炭、钢铁和机油的味道。人们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有光，秩序井然，可见管理严格。
车队最终在一栋戒备森严的、由厚重钢板加固的大楼前停下。这里似乎是营地的指挥中心。
“下车！跟我来！”小头目示意景辉四人下车，经过严格搜身后，被带进了大楼。
在一个充满金属质感、墙上挂满武器蓝图的会议室里，景辉见到了“铁砧”营地的首领——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结实、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左手是金属义肢的中年男人。他叫雷山。
“磐石营地的人？”雷山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没有任何寒暄，“你们想要什么？又能付出什么？”
景辉直视着雷山的眼睛，开门见山：“我们想要进入创生科技园。需要关于里面情况的情报，以及能对付‘清理者’机器人的重武器。我们可以用燃油、药品和……关于‘盖亚’系统的最新情报交换。”
“盖亚？”雷山瞳孔微缩，身体前倾，“你们知道什么？”
景辉将他们在“沉寂之城”地下实验室的发现，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重点强调了“盖亚”失控和“神谕”大厅的存在。
雷山听完，沉默良久，金属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们胆子不小，敢打‘大钉子’的主意。不过……你们的情报，有点价值。”他顿了顿，“但想进去，光有情报不够。‘清理者’不是靠几把枪就能对付的。我们需要更实际的东西。”
“比如？”景辉问。
“比如，证明你们的实力。”雷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帮我们做一件事。成了，情报、武器，甚至派向导帮你们，都可以谈。失败了，或者死了，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什么事？”景辉心中凛然，知道考验来了。
雷山站起身，走到墙上一张巨大的区域地图前，指着一个位于营地西北方向、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这里，原‘响尾蛇’导弹基地。末世后，被一伙叫‘撕裂者’的变异人团伙占据了。他们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怪物，擅长偷袭，抢了我们好几批重要物资，还杀了我们不少人。营地的主力要防守东边的机械体骚扰，抽不出手。”
他看向景辉，目光锐利：“你们去，端掉‘响尾蛇’基地，把‘撕裂者’头目的脑袋带回来。这就是你们的投名状。”
剿灭变异人团伙？投名状？
景辉与王猛几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显然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是“铁砧”营地借刀杀人的试探。但，他们似乎没有选择。
“成交。”景辉几乎没有犹豫，沉声应下。
想要得到帮助，必须先证明自己的价值。末世之中，规则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