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的酒店房间里。
马浩雄举着手机跑来报信。
“羽哥,宋海山……他退出金钟奖评委会了。”
他把手机屏幕递到方羽面前,上面是金钟奖官方V博刚刚发布的公告。
措辞官方且客气,只说是“个人身体原因”。
但下面的评论区,早已成了欢乐的海洋。
方羽靠在沙发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窗外城市的夜景,没说话。
他想过自己会赢。
也想过宋海山会难堪。
但他真没想到。
一首歌,能把一个成名已久的老艺术家直接给唱退赛了。
这就有点……
方羽摸了摸下巴。
好像玩得有点太大了。
“羽哥。”
马浩雄看他半天不吭声,心里直发毛。
“这事儿闹得太大了,现在全网都在说你杀人诛心,说学院派被你一个人挑翻了。”
“我担心……”
“担心什么?”方羽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担心他们会恼羞成怒,在后面的比赛里给你下绊子。”
马浩雄的担忧很实际。
“你这等于是把人家的脸按在地上踩,现在宋海山退了,学院派那边肯定觉得颜面尽失。”
“剩下的评委,还有那些选手,不得把你当成眼中钉?”
方羽笑了笑。
“小马,你想多了。”
“啊?”
“他们不会的。”方羽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因为郑老还在。”
“郑怀章?”
“对。”方羽放下水杯,“郑老那样的人,格局不会那么小。”
“他今天能为我鼓掌,能给我满分,就说明他看重的不是什么学院派的面子,而是音乐本身。”
“只要他还在,金钟奖的公正性就在。”
“至于其他人……”方羽顿了顿,“他们只会更害怕,更谨慎,不敢再轻易给我打低分。”
“因为有宋海山这个前车之鉴在。”
“谁再敢凭私心乱来,谁就是下一个宋海山,下一个被全网嘲笑的小丑。”
马浩雄听着方羽的分析,愣住了。
他光想着树大招风。
却没想过,有时候,树足够大,风就不敢吹了。
方羽这一战,看似是结了仇,实际上是立了威。
用绝对的实力,打掉了所有潜在的偏见和轻视。
“那我……懂了。”马浩雄挠了挠头,“羽哥,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不。”方羽摇头。
“那要做什么?”马浩雄又紧张起来。
“睡觉。”
方羽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着卧室走去。
“养足精神,准备复赛。”
马浩雄看着方羽的背影,彻底无言以对。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这位正主,居然还能想着睡觉。
这心理素质,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
夜色深沉。
郑怀章的四合院里,灯火通明。
古朴的书房中,檀香袅袅。
郑怀章正在练字,一笔一划,沉稳有力,仿佛窗外的风雨都与他无关。
李思源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
“郑老,海山他……还是决定退出了。”李思源的声音里带着惋惜。
“嗯。”郑怀章头也没抬,笔走龙蛇,在宣纸上留下一个苍劲的“静”字。
“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李思源叹了口气,“他这次,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郑怀章终于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端起那幅字,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心不静,字也燥了。”
他摇了摇头,将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然后,他才缓缓坐下,看向李思源。
“海山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技术好,天赋高,但就是太顺了,一辈子没栽过跟头。”
“坐到那个位置上,被学生捧着,被同行敬着,慢慢地,就把自己当成标准了。”
郑怀章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次方羽的出现,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当头一棒,能把他打醒,那是他的造化。”
“打不醒,那就只能被拍死在沙滩上,这是时代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李思源听着郑老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是啊,时代变了。
他们这些守着象牙塔的人。
如果再不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迟早要被淘汰。
“可是郑老,现在评委席空了一个位置,复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
李思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金钟奖的评委,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当的。
必须在专业领域有足够的建树。
有足够的声望,才能服众。
临时要找一个宋海山的替代者,并不容易。
郑怀章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急,人选,我心里已经有了。”
“哦?”李思源眼睛一亮,“您打算请谁出山?”
郑怀章缓缓说出一个名字。
“你觉得,慕容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