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白凡的脸色越听越黑，“整个鹿头村的人，都知道所谓的祈福，实际上是活祭？”
秦虹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你家暴吴美娟，实际上是为了让她离开？”白凡问道。
“嗯。”秦虹点头，“我们中签了，可娟er居然先我一步，把自己报了上去。”
“我......我真是......我真是个废物......”秦虹说着，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只要......只要把她赶走......我就能代替她去死......”
“如果......如果我能狠下心来就好了......”
秦虹的反应让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秦虹恢复了些，他说道，“你们杀了山神，若是被村里人知道了，你们将要面对的是整个鹿头村的怒火。”
“趁着时间还早，你们尽快离去吧。”
白凡点头，转身准备带着众人离去。
“白老大，我们这是去......”蔡诗雨跟了上来，好奇的问道。
“回家。”白凡说道。
“我们不帮娟姐报仇了吗？”田斌问道。
“你是傻吗？”白凡翻了个白眼，“全村三千多号人，你打得过吗？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可......”田斌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白凡打断。
“就这样，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大巴车马上就到，回去上报学校，学校方面会处理的。”白凡说完，一行六人便快步返回了民宿大厅。
至于秦虹，众人没有在去管他。
白凡虽然很愤怒，但他还没被冲昏头脑。
他原本以为对手最多就十几号人，可没想到居然是整个村。
“我有些不明白。”贾智识开口说道，“就鹿头村现在的产业规模，即使没有山神提供妖兽和兽核，他们每年依旧能赚不少钱吧？”
白凡get到了贾智识的意思，回答道，“献祭一条无关紧要的生命，就能获得一笔不劳而获的财富，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
“这就是人性吗？”贾智识嘀咕道。
白凡推开民宿的门，众人返回民宿大厅。
突然，一股寒意突然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屋内。
“奇怪......”
原本应该有七个人的屋子，现在却只有六道身影。
白凡猛地回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吴星星！”他沉声喊道，“曹诚呢？”
吴星星被白凡突然吼了一声，似乎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曹诚......不是在......欸？他人？”
六个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白凡心头一沉，根本不需要思考，那个莽夫会去哪，这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该死！”白凡低咒一声，转身就往门外冲，“去广场！”
......
此刻，曹诚拖着那颗巨大的骷髅鹿头的鹿角，一步一步走向广场中央。
那颗头颅还挺沉的，鹿角斜过来刮擦着石板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路过的村民纷纷驻足，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
很快，曹诚就拖着骷髅鹿头来到了广场中央。
原本摆放桌椅板凳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一具年轻貌美的尸体被高高悬挂。
正是吴美娟。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细长的划痕，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将她全身染成了鲜红色。
她的双眼瞪得极大，瞳孔中仿佛凝固着最后的恐惧，即使死后，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睁着，不肯闭上。
清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晃动，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生气。
曹诚放下手中的骷髅鹿头，喘着粗气走到十字架前。
他颤抖着伸出手，开始解那些捆住吴美娟手腕的绳索。
麻绳深深勒进皮肉，解开的瞬间，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指尖几乎触到曹诚的脸。
周围的村民骚动起来，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怒色，却始终没人敢上前。
“他疯了吗？”
“那是吴美娟的尸体啊......”
“他是外乡人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尽管围观的人很大，但是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直到一声怒喝打破了寂静。
“住手！”
村长嘶哑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拄着骨杖，脸色阴沉如墨，“谁允许你玷污山神的祭品的？”
曹诚缓缓回头，眼中血丝密布。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祭品？”他轻轻抱起吴美娟的尸体，“你说这个活生生的人，是祭品？”
“放下尸体，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村长说道。
曹诚抱着吴美娟冰冷的尸体，双眼赤红地瞪着村长，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哼，可笑。”曹诚大声说道，“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这里，你却说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老畜生，你给老子看清楚！” 他猛地抬脚，将地上的骷髅鹿头踢得翻滚几圈，“你们拜了三十年的山神，他的脑袋，现在就在这！”
村长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死死盯着那颗骷髅鹿头。
阳光下，那空洞的眼窝毫无声息，头骨盖上还有着一个漆黑的洞。
“不......”村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不可能......”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扑了上去，双手紧紧抱住那颗骷髅鹿头，就像抱住自己三十年来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三十年的交易、鹿头村的繁荣、源源不断的财富......
全完了！
没有山神的赐福，鹿头村再也没有源源不断的兽核，他亲手放生的入侵物种也会很快泛滥，到时候甚至连最简单的猎妖都做不到。
鹿头村，将变回那个穷得连条像样的路都修不起的破村子！
三十年的滋补，每一次吃人，山神的实力便会强上一分。
山神有多强李松为很清楚。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到山神会死。
“你杀了山神！”村长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声音里带着绝望和疯狂，“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让他给山神陪葬！”
周围的村民先是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山神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他们太清楚山神死了意味着什么。
村长依旧死死抱着那颗骷髅鹿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消失的财富和权力。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抓住他！快抓住这个疯子！”
曹诚站在原地，怀抱着吴美娟的尸体，肆意大笑着。
“抓我？”他大声反问，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你们来抓啊！看看山神会不会来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