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过了一周,这天早晨,张启山搀扶着伊新月走进了绸缎庄。
门口还停了两辆小汽车,两个汉子在朝店铺内搬着棉布包着的书。
何玉柱在楼上就发现了,精神力一扫,便知两个车里装了六百多本各种典籍。
他当即用精神力通知小熙,让她把夫妻俩带上楼来。
小熙从柜台后快步迎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平和又不失亲切:
“张先生,张太太,一路辛苦。我们老爷已在楼上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张启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店内整齐的货架,扶着伊新月的手臂又稳了稳,
轻声对小熙说:“有劳姑娘引路。”
伊新月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旗袍,领口绣着几缕精致的兰草纹样,
脸色比上次相见时红润了不少,只是脚下步伐还有些虚浮,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
小熙很有眼力见地放慢了脚步,不时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状态,生怕她脚下不稳。
到了二楼客厅,何玉柱正和牧春花坐在沙发上说话。
见两人进来,当即起身,伸手示意对面的沙发:“佛爷,张夫人,快请坐。
小熙,给两位贵客上最好的雨前龙井。”
张启山小心翼翼地扶着伊新月坐下,确认她坐安稳了,才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
小熙手脚麻利地摆好茶具,沸水注入紫砂壶中,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一股清冽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不等茶水泡好,张启山便不再寒暄,从怀里掏出两份折叠整齐的图纸,
轻轻放在紫檀木茶几上,指尖在图纸边缘敲了敲:“何爷,这便是你要的塔木陀和青乌子矿山的详细图纸。
塔木陀深处的具体布局我未能探明,不过沿途的险地、毒物分布和避风之所都已详细标注,你看了便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图纸上,语气带着几分歉意:“至于那座矿山,
当年我们张家勘探时还尚算完整,只是后来历经变故,如今已大面积坍塌。
若何爷需要人手清理或是勘探,我在当地还有些信得过的手下,
都是常年在山中讨生活的老手,熟悉地形,也懂些勘探的门道,若有需要,尽可任由何爷调遣。”
何玉柱摇了摇头,手腕轻抬,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茶几上的图纸吸到了面前。
他快速翻阅着,目光如炬,不过片刻就将两份图纸的内容尽数记下,
随后随手递给身旁的牧春花:“春花,你收着存档。”
牧春花接过图纸,细心地用牛皮纸包好,才抬眼看向伊新月,语气温和:
“张夫人,瞧着气色确实好了不少,看来之前的药是对症了。”
何玉柱的目光也落在伊新月脸上,仔细打量了两眼,颔首道:
“脉象比上次平稳了许多,照这个势头,坚持服药半年,病根便能彻底除了,
日后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安心调养,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说完,他转头朝一旁正端着茶杯过来的小熙吩咐:
“去把里间房里那个绣着云纹的小布包拿来,里面是给张夫人的药。”
张启山闻言,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何爷此话当真?内子这病缠绵多年,看过的名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都说是不治之症,没想到竟能在您这儿看到痊愈的希望!
这份大恩,我张启山没齿难忘,日后有用得着我张某人的地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
伊新月也撑着沙发扶手微微坐直,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眼中却含着泪光:
“何爷的恩情,我们夫妻二人无以为报。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
她说着,从手腕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块温润的羊脂玉牌。
玉牌上雕刻着繁复的新月纹样,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珍珠,轻轻放在茶几上,
往前推了推:“这是新月饭店的至尊令牌,持此令牌在饭店内消费,所有开销全免。
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何爷不要嫌弃。”
何玉柱拿起玉牌看了一眼,触手温润,雕工精湛,确实是件珍品,
也不矫情,随手递给牧春花收着,淡淡道:“张夫人有心了。”
这时小熙提着布包过来,放在张启山身旁的沙发上。
何玉柱指了指布包:“这里面是半个月的药量,每天晚饭时取一小包,最好是熬在肉汤里服用,
这样药效更容易吸收,服用期间,切记不要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张启山连忙拿起布包,小心地收进随身的行囊里,郑重地朝何玉柱抱拳行礼:
“多谢何爷细心叮嘱,在下都记下了。这次我带来了六百一十本古籍,在四九城内我能收集到的所有了。
长沙那边的库房里还有一批,下周应该能送来一千多本,到时候我让人直接送到这里来。”
何玉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雨前龙井,茶香在舌尖散开,语气带着几分满意:
“佛爷办事,我自然放心。有劳佛爷费心了。”
“何爷说笑了。”张启山放下行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似乎有话想说又有些犹豫。
何玉柱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佛爷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拘谨。”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直视着何玉柱:
“实不相瞒,在下有个疑问,不知何爷是否方便解答。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觉得何爷对我们张家似乎格外了解,甚至连内子的病情都了如指掌。
我斗胆问一句,何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张家的存在?”
伊新月也看向何玉柱,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她也觉得这位何爷太过神秘,不仅医术高超,似乎还对很多隐秘之事都了如指掌。
何玉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知道,也不全然知晓,你们张家所有的隐秘;
说不知道,却也清楚你们张家的来历和使命。
不过佛爷放心,我对你们张家的那些秘密没什么兴趣,不管是国内的张家人,
还是远在海外的分支,甚至是你们一直追查的汪家人,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芸芸众生罢了。”
听到“汪家人”三个字,张启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
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凝重:“何爷既然知道汪家人,那便要多加小心。
我们张家与汪家斗了那么多年,深知这群人的手段有多阴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上面的某些人。”
他说着,朝天上指了指,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就是政府里的那些高官,
有了靠山之后,汪家人更是肆无忌惮。之前我就因为坏了他们的好事,被他们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何玉柱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张启山跟伊新月不也一样投靠了上面,只不过阵营不同罢了。
不然就凭新月饭店解放前做的事,以及张启山的身份,若没有靠山支撑,
早就让人给吃干抹净了,他们夫妻俩也不可能安稳地活到现在。
说白了,不管是九门还是汪家,电视剧里看起来牛逼轰轰,不过是艺术加工罢了。
在国家层面面前,全是群小卡拉米,随时可以被政府清扫的料。
这些捞偏门的都如此,就像夜壶一样,有用的时候拿出来,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