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的声音不大，但是配合他的扭曲嘴脸，却是显得十分咄咄逼人。
“不……不是的……”莉娜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没有……我真的相信……会好起来的……”
“是吗？”赫尔曼脸上的笑容愈发残忍，“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真的相信，我们所有人，都能从这个鬼地方活着出去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导性，像恶魔的低语，一步步将莉娜逼向悬崖。
莉娜的嘴唇哆嗦着。
“住口！”
瑟玉怒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瞬间挡在了莉娜和赫尔曼之间。
“赫尔曼，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冷冷地盯着赫尔曼，身上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个老头，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伪人”！
“哦？终于忍不住要当英雄了吗？”赫尔曼看到瑟玉的举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可惜，在这里，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再能打，能打得过‘规则’吗？”
他摊开双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一拳打爆我的头？来啊，动手啊。”他挑衅地说道，“但是你动手之后呢？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伪人’的身份，马上就会转移到你们剩下的三个人中间。到时候，你们依旧会处于窘迫的境地。”
“这个死亡游戏，从一开始就被设定成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瑟玉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说的没错。
杀了这个老头，并不能终结游戏。
这个游戏的恶毒之处就在于，“伪人”的身份是流动的。
杀死当前的伪人，只会催生出下一个。
除非……能找到终结这个游戏的方法。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有负罪感吗？”瑟玉压抑着怒火问道。
“我？”赫尔曼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参与者’而已。只不过，我的运气比较好，第一轮就成了‘猎人’。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很难猜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扭曲的愉悦。
“活下去，才是游戏的正解！”
“变态！”乌利尔在一旁忍不住骂了一句。
“乳臭未干的小子。”赫尔曼鄙夷的回了一句，然后再次看向瑟玉，“你们两人的存在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清楚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不要坏我好事。屠杀名单里没有你们的名字。”
他的目光在瑟玉、乌利尔和莉娜之间来回逡巡。
“我现在只需要做掉莉娜就行。”
莉娜已经接近崩溃了，瘫在地上，眼眶除了里泪水抑制不住的涌出，她什么也做不了。
乌利尔站到瑟玉身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从背包里翻出来的唯一没有被限制的普通匕首。
他知道这玩意儿没什么用，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这家伙怎么就突然自爆身份了，难道成为伪人还会附加一些特殊的权限吗？”
瑟玉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必须想办法破局。
这个游戏的隐藏规则是“说谎的人会死”，而赫尔曼作为“伪人”，他的任务应该就是引诱别人说谎。
如果……如果让赫尔曼自己说谎呢？
“伪人”说谎，会怎么样？
会死吗？
还是会直接让游戏结束？
“赫尔曼，”瑟玉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冷静，“你刚才说，你只是一个运气好的‘参与者’，第一轮就成了‘伪人’。是吗？”
“当然。”赫尔曼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敢对着这个面具发誓，你说的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真话吗？”瑟玉如是说道。
赫尔曼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瑟玉，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瑟玉缓缓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个游戏，真的有‘伪人’这个身份吗？还是说，‘伪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赫尔曼的脸色变了。
“我胡说吗？”瑟玉步步紧逼，“让我们来梳理一下。第一轮，你们当中的商人失踪了。第二轮，一个叫玛丽的死了。第三轮，中年男人死了。第四轮，巴克死了。没一次，都有人死去。而你，一直活到了现在。并且，你居然还知道杀人的规则？”
“这只能说明我运气好，而且我比你们聪明！”赫尔曼辩解道。
“是吗？那我们换个思路。”瑟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果，这个游戏根本就没有指定的‘伪人’呢？如果，它的规则只是单纯的‘说谎者死’呢？”
“那……那又怎么样？”赫尔曼的声音有些发虚。
“那问题就来了。”瑟玉的声音如同审判，“既然没有‘伪人’，你又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扮演一个‘伪人’的角色，来恐吓我们？”
“规则真是这样吗？”
瑟玉话锋一转，“‘说谎者死’这个规则......在我们发现面具背后的字之前，你好像就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尔曼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我……我是猜的！我观察力强，我从之前的死亡中推断出来的！”
“很好。”瑟玉淡淡的回了一声，“如果，这个游戏还有一个隐藏规则呢？”
“比如……第一个发现‘说谎者死’这个核心规则的人，就会自动成为‘引导者’。‘引导者’的任务，就是引导游戏进行下去，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胜利者。”
“你……”赫尔曼的眼睛猛地瞪大“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瑟玉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而且谎言这种东西的定义本就模糊.....
瑟玉的每一句话让赫尔曼都大感不妙。
“你放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伪人！我被选中了！”赫尔曼叫了起来。
“是吗？”瑟玉的嘴角。
“那你现在，再说一遍。你，就是‘伪人’。”
赫尔曼的身体猛地一僵。
“你不相信我？？？”
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瑟玉的推测是真的，如果根本没有“伪人”这个身份，那么他刚才那句“我就是伪人”，就已经构成了一个……谎言。
在瑟玉和乌利尔还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用自己学者的身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自己说的话是真话，所以逃过了游戏惩罚。
但要守住一个谎言就必须编造更多的谎言来为其支撑。
“不……不……不！”
赫尔曼的脸上露出了极致的恐惧，他想改口，想辩解，但已经来不及了。
头顶的吊灯，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中，赫尔曼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
他惊恐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啪。
灯光熄灭。
世界陷入黑暗。
当光明再次降临时，赫尔曼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戴上了滑稽的微笑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