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蹲在红旗大队的土路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是去年下乡的知青，本就瞧不上“泥腿子”苏秀兰，前阵子见苏秀兰突然变泼辣，还靠“好运”赚了钱、得了队长赏识，心里那点嫉妒早烧成了火。昨天她撞见苏秀兰和陈老偷偷递东西，认定苏秀兰“搞投机倒把”，可举报到公社却被怼了回来——人家拿出来的是“菜园工具图纸”，光明正大。
“不就是个死过一次的老太婆吗？”林薇咬着牙，摸出兜里的半包“灭虫灵”。这是她托县城同学弄来的，本想撒在自家菜地里，现在却有了更“好”的用处。
苏秀兰家的菜园在院角，用篱笆围出半分地，里头的白菜长得油绿饱满，是队里人人眼热的“宝贝”。林薇趁中午社员歇晌，猫着腰溜到篱笆外，把药粉往离院墙最近的几棵白菜上撒——她算准了，苏秀兰家吃饭前会摘这几棵菜，只要人吃了，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丢半条命，到时候她再“好心”举报苏秀兰“菜里有毒”，就能把这老太婆彻底踩下去。
凌飒刚从后山回来，手里攥着陈老给的机械零件——那是偷偷淘来的房车轴承，得藏进柴房暗格。刚进院，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脚步顿住。
作为特工，她对化学药剂的味道敏感得近乎本能。
“妈，咋了？”李桂芬端着盆出来洗菜，见凌飒盯着菜园，也凑过去闻了闻，“好像有点怪……是农药味儿？”
凌飒没说话，蹲下身捻起一片白菜叶上的白色粉末，指尖搓了搓——颗粒粗糙，混着劣质香精味，不是队里发的有机农药。她抬头扫了眼篱笆外的脚印，是胶鞋印，鞋跟沾着县城供销社才有的蓝灰色煤渣。
“桂芬，去把你爸和建军叫过来，别声张。”凌飒声音压得低，指尖把粉末捏进掌心，“顺便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抓过来。”
张老实和张建军刚进门，就见凌飒把那片沾了药的白菜叶塞进了鸡嘴里。没到半刻钟，老母鸡扑腾了两下翅膀，直挺挺倒在地上，爪子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张老实脸都白了：“这、这是有人要下毒？”
张建军攥紧了锄头：“我去队里喊人！”
“别急。”凌飒拦住他，指尖在鸡脖子上按了按，“毒不死人，但够躺半个月。现在喊人，没证据，反会打草惊蛇。”她抬头看向院外，土路上有个穿知青服的背影一闪而过，“桂芬，你去知青点，说我家菜园的菜被人下药，让林薇过来‘帮忙看看’——就说她读过书，懂这些。”
林薇刚回到知青点，就被李桂芬堵了个正着。听李桂芬说苏秀兰家的菜“可能被人撒了东西”，她心里一喜，面上却装出慌张的样子：“这还了得！苏婶子人那么好，谁这么缺德？”
跟着李桂芬到苏家门口时，林薇故意落后两步，琢磨着怎么把“苏秀兰自己下毒栽赃”的话圆得更像。可刚进院，她就看见那只死鸡摆在石桌上，苏秀兰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眼神冷得像冰。
“林知青，你是文化人，帮看看这鸡是咋死的？”凌飒抬了抬下巴，指尖敲着那片沾了药的白菜叶，“刚从菜园摘的，我还没来得及洗，鸡啄了一口就没气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这、这看着像是农药……苏婶子你没吃吧？”
“吃了还能站在这儿？”凌飒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捏住林薇的手腕——那只手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白色粉末。
“林知青，你指甲缝里这东西，和我家菜上的，好像是一种？”
林薇猛地缩回手，脸瞬间白了：“你、你胡说！这是我撒在自家菜地里的灭虫灵！”
“哦？”凌飒挑了挑眉，扫向张建军，“建军，去林知青的菜地里摘片叶子来——要是和我家菜上的药一样，那就是风吹过来的？”
这话像巴掌甩在林薇脸上。她的菜地在知青点后院，离苏秀兰家隔着半条街，风再大也吹不过来。林薇慌了神，嘴硬道：“是又怎么样？我又没撒到你家！”
“没撒？”凌飒突然笑了，从兜里掏出个纸包——是林薇刚才丢在篱笆外的半包灭虫灵，包装角还沾着她的头发丝，“这是我在菜园外捡的，林知青要不要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
围观的社员越聚越多，有人眼尖看见林薇指甲缝里的药粉，顿时议论起来：“难怪前阵子林知青总往苏婶子家晃！”“是嫉妒苏婶子的菜长得好？”
林薇被堵得说不出话，眼泪刷地掉下来，想往公社跑，却被张建军拦住。凌飒没再逼她，只是看向赶来的队长：“队长，这事儿您看着办——要是我家今天真吃了这菜，现在躺地上的就是活人了。”
队长脸黑得能滴墨。这阵子苏秀兰帮队里提高了粮产，是公社重点关注的“劳动模范”，林薇敢动她，就是打公社的脸。
“林薇，你跟我去公社。”队长扯着林薇的胳膊，冷声道，“知青点的处分，你等着吧。”
看着林薇被拖走的背影，李桂芬松了口气：“妈，这下没人敢害咱们了吧？”
凌飒没说话，指尖摩挲着掌心的粉末——这灭虫灵的包装，是县城新出的牌子，林薇一个知青，哪来的钱买？
傍晚，陈老偷偷来了趟苏秀兰家，递来一张纸条：“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林薇的同学，是县城黑市的人，前阵子和一伙‘外乡人’接触过，那些人好像在找‘能搞到稀罕东西的老太太’。”
凌飒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标志——是她前世摧毁的犯罪组织“蝰蛇”的图腾。
她的心跳猛地沉了下去。
她穿越的事，难道被“蝰蛇”的余孽盯上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石子砸在窗纸上的声音。凌飒猛地抬头，看见院墙上闪过一个黑影，手里捏着的，是和她空间兑换面板上一模一样的金色按钮。
那黑影回头，冲她露出个冷笑，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凌飒攥紧了纸条——她的房车还没完工，“蝰蛇”的人却已经找来了。这场70年代的旅行，从一开始就不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