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外，传来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那些声音年轻、充满活力，和之前老员工们死气沉沉的氛围完全不同。
佳琪补好口红，抿了抿嘴唇。
新的开始，或许也没那么糟。
办公区里，沈秋月正在和王慧敏一起安排工位。
新来的学生们很兴奋，东看看西摸摸，对什么都好奇。
许秘书在一旁发放工作证和入职材料，忙得额头冒汗。
林枫走出办公室，看着眼前这幕。
空荡荡的办公区重新虽然被填满，但很多事还要从头教起。
齐磊凑过来，小声说道：“枫哥，说真的，你这招挺险的。这么多新人，培训都得费老大劲。”
林枫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但老员工们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不如换批有冲劲的。”
“那要是做不起来呢？”
“做不起来也得做。”
林枫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至少试过了。”
沈秋月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排班表：
“这是初步安排。考虑到学生们还有课，工作时间都错开了，保证随时有人。”
林枫接过，认真看了看：“谢谢沈老师。”
“别谢我。”沈秋月说道。
“我只是监督。真要谢，就把这事做成了，给这些学生一个像样的实习经历。”
“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林枫重重点头。
公司转型后的第一周，林枫一直在学校和公司两地往返。
晚上七点半到公司，晚上几乎住在了办公室。
样衣堆满了会议室的桌子，价格单、物流合同、平台合作协议铺了一地。
新招的学生兼职们排班轮转。
但林枫这个“老板”却像是钉在了工位上，哪儿也去不了。
周四下午，他正蹲在仓库里和赵凯一起清点刚到的一批样品t恤，手机响了。
是叶婉仪。
林枫擦了把汗，走到仓库门口接起来：“喂？”
“林枫，我听王姐说，你这周天天熬到半夜……”
“你怎么招那么多人啊？公司现在能负担得起吗？”
电话那头，叶婉仪的声音透着担忧。
林枫靠着墙，看着仓库里忙碌的学生们，笑了：
“公司要降本增效嘛。你之前招的人太多太杂，有些部门确实用不到了，我就精简了一下。”
“那……那些老员工怎么办？他们都正常工作的呀。”叶婉仪问道。
“确实有些人是正常工作的，”林枫说得很坦诚。
“但更多的是心思不在这儿了。与其留着一群不情愿的人，不如换一批有干劲的。婉仪，你相信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那我……我抽空去公司帮你吧？”叶婉仪小声说着。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用。你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公司的事交给我。”林枫拒绝得很干脆。
“再说了，学校知道我创业，特地派了沈老师来坐镇帮忙，还有吴晓薇她们呢。”
电话那端，叶婉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沈老师。吴晓薇。
这两个名字像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她的心。
她想起之前在赵凯老家，月光下林枫和沈秋月并肩而立的背影。
想起吴晓薇看林枫时眼里藏不住的光。
“那……你别太辛苦了。”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林枫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他听出了婉仪语气里那丝欲言又止，但他没时间细想。
因为仓库那边，两辆厢式货车开到了公司楼下。
这是第一批正式下单生产的服装。
基础款纯棉t恤，三种颜色，尺码齐全。
总共三千件，是林枫和三家服装厂反复谈判后定下的试水单。
林枫脱了外套，和兼职学生们一起下楼卸货。
六月的江城，下午的阳光已经有了热度。
林枫搬起第一箱t恤时，衬衫后背很快湿了一小片。
箱子不算太重，但数量多，一箱箱从货车传到电梯，再运到三楼仓库，是个体力活。
“同学，让一让。”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枫侧身，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费力地抱着一箱衣服往电梯里走。
那背影很熟悉，他仔细看了一眼。
“肖欣妍？”
女生转过头，看见林枫，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尴尬，愧疚，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林、林枫？”她声音变小了。
“你怎么……也在这做兼职啊？”
林枫这才想起，自从姚威利用她给林枫下套的事过去之后。
除了一起上课，她就很少在校园里露面了。
“我……”
林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是老板，干脆顺着她的话说道：
“嗯，来帮忙。你呢？”
“我找的兼职。”肖欣妍低头看着怀里的箱子。
“这儿时薪高，活儿也不复杂。”
她顿了顿，突然说：“那个……林枫，我帮你搬吧，你去歇会儿。”
说着就要去接林枫手里的箱子。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弥补什么。
林枫想起去年那事查清楚后，肖欣妍确实是被姚威利用了。
事情曝光后，姚威的学习部部长被撤，还背了处分。
肖欣妍虽然没被追究，但在系里也抬不起头。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林枫避开她的手，把箱子放到推车上。
“可是……”
肖欣妍咬着嘴唇，还是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对不起啊林枫，之前的事……我是被姚威骗了。我真的不知道他……”
“没事。都过去了。”林枫打断她，语气很平和。
“而且姚威不是已经付出代价了吗？学习部部长被撤，记过处分。算是罪有应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肖欣妍眼圈还是红了。
“谢谢你能原谅我。”
“谈不上原谅。都是同学，以后好好的就行。”
林枫推着车往电梯走。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肖欣妍一直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林枫推着车出来，肖欣妍跟在他后面。
仓库里已经堆了不少箱子，几个学生在分类整理。
林枫把车推到指定区域，转头对肖欣妍说：
“你要是闲的话，帮我把刚才搬上来的衣服按颜色分类归拢一下？就那边……”
他话没说完，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我去吧，你去干点轻巧的活儿。”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肖欣妍手里的箱子。
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林枫觉得这人眼熟，仔细一想。
哦，是李翔。
接替姚威的新任学习部部长。
“李翔？你也来兼职？”林枫有点意外。
李翔这才注意到林枫，推了推眼镜：
“林枫同学？你也在啊。是啊，听说这儿招人，时薪不错，就来了。”
他说着，冲肖欣妍笑了笑：“你去那边帮忙贴标签吧，这活儿轻快点儿。”
肖欣妍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去了。
林枫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点感慨。
这公司现在招的，怎么全是熟人？